这绝不是一张女人的脸,甚至绝不是一张人的脸。
可,这又是一张人的脸,且还是一张精致到了极限的女人脸。
女人镇定且优雅,湛蓝色的眸子覆满着柔情,好似夜空繁星,闪烁且深邃。
若是,拿一块顶级水晶来做比较的话,也绝会在她那双瞳下瞬间失去所有姿色的。
可,她的姿色又岂只是一双夺人心魄的眸子,还有那江南佳人的婉约婀娜…
…
“你的人…”女人向前一步间,右手也微微抬了一下,却又心怀忌惮地垂了下,“你怀中的…应该是你的女人,她的确是病了…”
女人能再次开口,显然已对殇沫来此的用意了然于胸,她虽仍不敢有太大的姿体动作,但已然侧脸嘱咐了仍时刻保持着攻势的老翁几句碎语。
老翁的眸子紧锁且专注,就算是女人与其交流的话语间,也丝毫未曾移开过殇沫一下。
直到女人话落,又连连轻碰了几下他的手,他才将紧握的长杆松弛了下来,平放在了案桌,转身缓步走出了门外。
他的动作极轻,轻到仿佛是在赤脚行走一般,没有任何声响。
可,他放置在桌的长杆却是通亮的,亮得甚至有些刺眼。
这本不应该是一个能有如此亮度的物件,只因方才灯火未燃,殇沫初入门房时,这长杆应是乌黑的,与漆夜一样黑得了无踪迹。
然,漆夜中的东西,也自然会是乌黑色的,就算是一根能够燃起火苗的蜡烛,在漆夜未燃时,也一定是乌黑色的。
但,殇沫的目光再次审视着这根长杆的材质,却仍无法忽略它时时闪动着的光亮。
只因,女人的那一头秀发,实在太美,如秋叶一般金黄,却也绝不是秋叶就能够形容的。
就好似无数片覆在一起的秋叶,被人剪成为长长的细柳,柔滑且平顺的垂了下来…
可,也绝不是完全的直垂,头顶的丝发仍有睡下过的蓬松感,额前也掩盖不了秀发的缕缕卷动…
灯火下,金黄色的丝发在耀眼夺目,被映射的乌黑色长杆,其中段也随着不停地闪动着光芒。
过了片刻,女人缓缓收敛了眸子,她已发觉殇沫瞬转的目光,她完全侧过了身子,拿起了案桌那根乌黑色的长杆,顿了顿,好似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侧身下的她,鼻梁也完全凸显了出来,这绝不是大明朝女子会有的高度,唯有哈密地区的女子才具备如此高挺的鼻骨。
对于哈密地区,殇沫是有些印象的,在永乐二年间,朝廷曾诏封统治哈密的安克帖木儿为忠顺王,两年后又设了哈密卫,封指挥使、千户、百户等官员头衔,由畏兀儿人马哈麻火者任指挥使,又派汉族人周安为忠顺王长史、刘行善为纪善,共同辅政。就此,哈密国也成为设有明朝“羁縻”卫所的王国。
这些在儿时,由萧月叔叔转诉给他的大明朝朝局的变化,他也是绝不会轻易忘掉的。
只是,眼前这女人,想必绝不是哈密国的人,无非是具备一些哈密女子的特征罢了…
“哦,你在看这个吗?这是用天降陨石打造而成的,”女人迟迟转向殇沫,手持着乌黑色长杆,夷由道:“方才攻向你的就是这根长杆,事实,它也只是根鱼竿…”
这长杆的确是一根鱼竿,在漆夜中飞疾向殇沫的如铁针一般的暗器,也的确是这鱼竿线的锋利鱼钩罢了。
可,这长杆却也的确是由玄铁打造而成的,也印证着女子所说的由天降陨石制成的话语。
殇沫,聚眸道:“所以,老渔翁的确是一个又老又只懂得垂钓的老渔翁?”
女人,一怔道:“是…你已见过他…他也已出去…去拿你所需要的新的床榻铺盖了…”
“所以,你真的下嫁给了他?”
“是…你是否已知道我是谁了?”
殇沫缓缓将柳韵锦放在了床榻之,轻抚着早已被那冷雨打湿的丝发,这根根丝发已然遮住了柳韵锦的颜;更如黑色疤痕一般,紧粘在了柳韵锦的脸,“她早晚是要换身干衣衫的,不如就先用你们躺过的铺盖,先擦去雨水吧。”
女人不禁凑前了几步,关切喃喃道:“女子最受不得凉,你这样是不行的…”
殇沫侧坐在了床榻边围,回女人道:“所以,你的衣衫可以借与韵锦穿,且你还能亲自为韵锦换,不是吗?”
女人缓缓点头,沉默地凝视着柳韵锦那早已惨白如蜡的容颜,逐渐紧锁起眉头。
突然,殇沫又道:“可,单凭这一根玄铁鱼竿,也是绝打不败那孤儿国的。”
女人猛地瞪圆了眸子,迟迟道:“是…打败那孤儿国的并不是这根玄铁鱼竿,而是捕鱼的渔网…”
殇沫淡淡一笑,“这便对了,不但用的是捕鱼的渔网,且还是偌大的渔网,亦是提前埋在两国交战之地的渔网。”
女人再一次点了点头,脚步欲向床榻前再次挪动,却终又是缩了回去。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