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深巷,形态万千,偶隔细柳,水榭人家,阁内女子娇声柔媚,男子畅笑连连。
灯火辉煌的水榭酒坊之内,唤酒不断,阵阵欢悦。人生在世不过是场喜怒哀乐的体验,滴滴悦事,点点悲怀,无不演绎着相同又别样的生活。
行途之中,偶然听得醉言碎语,得知在如今的应天府内,是皇太子朱高炽监国,朱棣则时时居住在北平。朱棣虽已下旨迁都北平,但因建造皇宫的工程浩大,绝非数年可完成,在一定意义应天府仍然是整个大明最神圣且繁华的地方。
“客官,您可有些年份没光顾小店了,这次前来,小的要为您准备几间客房啊?”应天府内的悦来客栈还是那个悦来客栈,店小二没有丝毫变化,一楼的方桌前,各个客满为患,好不热闹。
“哈哈,难得你还识得我,你真有心了。”郭明轩对着店小二微微一笑,所回话语虽短但甚是爽朗。
“客官一头银发,相貌俊朗。那日又托小的办两件事,一是以木制海棠花相邀一位极其俊美的公子;二是告诉一位锦衣卫头领你在此处等他,小的到如今,都还历历在目呢。”店小二,朗声道。
郭明轩朗笑连连,摸了一下鼻子,道:“记得如此清楚,是否也因为那日我给的银两足够多,所以才使得你记忆犹新的?哈哈哈。”
“哈哈,客官说笑,客官说笑啊,小的岂能是眼中只有银两之人…”店小二脸露出一丝羞愧,干笑连连道。
“好了,为我准备三间房。记住,我要得是店中最好的三间房,办好了,银两依然不会少。”郭明轩拉起殇沫与柳韵锦的手,向客栈内走去。
“好嘞,客官。您三位楼请。”店小二随后吆喝道。
这世有很多巧合的事情,有时巧合得恰到好处;有时则巧合得阵阵酸楚。而郭明轩就遇到了后者的巧合,店小二将他引去的客房,正是数年前素海棠在此居住的房间。房门缓开,仿佛能闻到淡淡的海棠花香,布景陈设无不使人留恋。郭明轩时而轻抚、摸拿着摆放的物件,时而驻足出神…
“客官,您还满意吗?”店小二察觉到郭明轩反常的举动,想到:能有此举动的,不是甚是喜欢此处,就是想细看一番,此处是否符合自己的身份和品位。
店小二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客官是有足够的银两去挑剔的,也有足够的能力瞬间毁掉这座悦来客栈的。因为数年前这位客官离去后,店小二就得知前来找他的俊美公子就是闻名遐耳的‘玉面公子’素海棠;被他拦下的锦衣卫头领则是锦衣卫千户萧左,二人均是这应天府内、甚至整个江湖中的大人物。能结交到此二人的人,足以彰显他的身份绝非常人。今日,就算是他再故意找事,再无理挑剔,都要忍着,因为不得不忍,这个连素海棠与萧左二人都甚至恭敬的人,店小二又岂敢得罪呢。
此刻,住客房所需的银两已然微不足道了。店小二能将眼前的这位财神爷给留下来,且取得他的欢心,才是当务之急,“客官,您若不满意,我们再去隔壁看看?”
店小二接连二次的询问,郭明轩都未答。店小二已不敢再言第三句了,只得静静地注视着郭明轩,郭明轩只要有稍稍的回头之意,他便立即微笑连连,生怕有哪些地方使郭明轩不悦。
“蓝玉,何时死的?”郭明轩,突然道。
店小二猛然一惊,甚是紧张地思索了片刻道:“洪武二十六年,以谋反罪被杀,剥皮实草,传示各地。”
“如今…可是永乐七年?”郭明轩眼神飘忽,迟疑道。
“是的,客官。”店小二,道。
“这中间…已过去多少年了?”郭明轩又道。
“这…洪武二十六年…建文四年…永乐七年…..这中间正好十六年了。”店小二,迟疑道。
“十六年…真的好久了…一转眼,十六年了…若当时素海棠二十岁,如今也三十有六了…若锦如今,也已是这个年岁了…”郭明轩深感岁月无情,悄然无声,这看似不长的离别,却已如隔世轮回,十六年意味着什么?几乎是一个女人全部的青春…
郭明轩回过头来,凝视着店小二,眼中似乎闪烁着泪花。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这是一个无声的微笑,眸子里充满是沧桑,“这间客房我很喜欢,随我而来的两个孩子,住在我的隔壁即可。”
“是,是,是。我这就引他们前去。”店小二连声道。
“好了,没事了。你也忙活半天了,退下吧。”郭明轩挥了下手,微声道。
“好的,客官。若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小的退下了。”
………………….
有时,无论是一如既往的生活,还是奋力争的艰途,都会使人忘记回首。他们看不到太阳的光辉,只记得黄昏里的归途,若有一日,途经谈笑,触起藏在心田得遗憾,又岂能不叹世间纷扰、寂寞如雪呢…
自古多情自怜恨,郭明轩已由不得任何耽搁,欲想立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