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瑶挽着陆云野的手,下山的路平滑通畅,脚却有千斤重,回首仰望,矗立在云巅的寒梅宫可望不可及。
“即刻起废去茗瑶副宫主之位,逐出师门,永世不得踏进寒梅宫一步!”
“违令者!杀!”
燕菱撇下剑的那一刻,冷若冰霜,一字一句宛如天雷撕裂灵魂。
此去经年,再无归讯。
“师姐成全之恩,茗瑶没齿难忘,还请师姐多保重身体。”
咚咚咚!
茗瑶跪在冷冰冰的石板上连磕三响头。
燕菱背着手,剑尖朝上,剑上沾着殷红的血,血是陆云野身上的血,她提剑杀陆云野,一旁的茗瑶突然挺身闯入挡在陆云野的身上。
她怒火当头,下的更是死手,突如其来的变故,剑式击发,亦是无力回天,陆云野若死,茗瑶之事便可揭过。
千钧一发,守住了力道,剑仍旧见血。
陆云野背过茗瑶,长剑刺中他的肩膀,血汩汩而流,所幸没有伤及要害。
“多谢燕宫主成全。”
陆云野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燕菱、茗瑶感情敦厚,茗瑶视她如姐如母,这一礼无论如何,燕菱都是受得起,更何况,按照寒梅宫的门规,应当是不死不休,燕菱却给了他们机会.......
陆云野看着茗瑶,自是知晓她心中有百般不舍,自此生活三十年的故土便是无期,昔日同门好友再无相见之日。
此情此景,即如当年他被迫背井离乡。
冥秋阁外,清冷的夜色下倒影两道影子。
一个是燕菱,另一个则是带陆云野上山的婆婆。
两人的目光均是望着山脚下二人远去的身影。
“师伯。”
“您为什么要我放过姓陆的小子,按照门规,他该死,难道您忘了师祖是如何被男人所伤,最后众叛亲离吗?”
燕菱不解,语气略有质问之意,师伯与师傅生前冷冷冰冰,感情说不上多亲密,但在临终前师傅却要她尊重师伯的选择,师伯有求于她时,尽可能的满足她,甚至暨越门规。
“师伯是个可怜人,师傅对不起她!”
清冷的风拂过老婆婆额角的银丝,老婆婆似乎陷在往事的沉浸里,浑然不知,她的眼睛不在空洞无神反而神采奕奕。
往事上心头,故人的影子愈发明朗。
“师傅,世间的人并非全然绝情无意,你错了。”
“宫主,回去吧。”
“燕菱不敢,师伯直呼燕菱即可。”
“带罪之身,罢了。”
灰暗的月光下,老婆婆的神色变得不同寻常,转身离开时,一支玉簪从袖口飞驰而出坠落。
“此生无望,我们两清了,他是你的徒弟,她是我寒梅宫中人,我们之间未有的结果便由他们继续吧。”
“此后,我们两不相欠。”
——
一路向北,陆云野带着茗瑶轻悠悠的赶路,陆云野已经决定先去漫月山庄暂住几个月,等茗瑶生产过后再回到临安老家。
毕竟临安城郊偏僻,那时自己居住时少有人,他担心茗瑶若是临盆,自己又毫无经验,会害了她,不如暂且在漫月山庄居住,好歹有人照顾,是为安妥。
至于他为何不愿外公家停留,一是慕家有人对他颇有几分敌意不待见,二是距离云峰太近,若有有心之人报复把他的消息告知云峰,届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几经思虑,最终觉得还是漫月山庄安全可靠,至少他与陈之航有过命的交情,他信得过陈之航。
一路相安无事,过了城关,再向西北穿过漫长的官道,终于抵达漫月山庄的石阶下。往上就是漫月山庄的山门。
陆云野望着零星路过的商户,不禁感叹,岁岁年年,一切恍惚昨天,原来已过三五长年。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来走一遭。”
“没想到距离上次到漫月山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漫月山庄门里门外翻新不少。”四处张望,发现当年老旧的石板、石像已然换了新物,在石阶的两侧也修建起一排排石柱,自上而下,十分壮观。
“我听不少人说你和漫月山庄少主的关系不错,你上次到漫月山庄是什么时候。”
“傻瓜,上次到漫月山庄当然是在上次。下次到漫月山庄在下次了。”
“云野,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吗,寄人篱下,会不会打扰到他们。”茗瑶咬了咬牙,说出自己的担忧。
一年半载不是短短几天,久住最怕生出什么幺蛾子,招致不满,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不会,陈之航我了解他不是那种人,我信得过他,若是你不想在此居住,我们打个招呼便走,你想去哪里,我都依你。”
陆云野莞尔一笑,茗瑶若是不愿意便算了,回到临安去天旋峰,有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