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鬼医不再理会苍云老祖,喊住陆云野,道:“天色已晚,公子不如稍作稍息,明日再启程。”
苍云老祖道:“是啊,是啊,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做了一件阳间人该做的事,公子不妨听我们一言,过了今晚在赶路也不迟。”
陆云野心底暗自盘算,道:“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如是一意孤行,不免让两位前辈陆云野不识抬举,叨扰了。”
苍云老祖笑道:“哈哈,都是朋友,公子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说是不是老鬼。”
鬼医仍是没有理会苍云老祖,说道:“公子,请自便,这里太过简陋,老鬼也没能拿得出什么招待公子。”
陆云野道:“前辈说笑了,那我先行出去,若有需要,前辈直呼即可。”
鬼医虽用蛇胆磨成的药粉解了毒,但是他仍是感觉到全身血液流淌的极缓,似有一块大石压着自己透不过气来,心道:“好凶残的毒性,不知是我这解药配的不对还是这毒毒性太强,头晕目眩之感刚刚才得以缓解,这会又来了。”
“果然还是得让老不死试药才行,我这种状态下,配药的速度不知慢了多少,不过体内得余毒已经要不了我的命,多花点时间就是了。”鬼医心底默念着。
屋外的苍云老祖顿时只觉得阴风阵阵,毛骨悚然,不禁道:“指不定是老鬼又在想什么阴毒的法子害我。”
竖日,清晨,陆云野同二人道别,且向着武当山疾去,先武当再少林后龙御山庄,这是陆云野之前便计划好的行程,只是路上发生了苍云老祖这个变故更让他下定决心偿还人情,远离云天盟中人。
粤西,云峰主峰,会客厅。
“哈哈,是什么风把唐掌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啊。”厅外,爽朗的笑声缓缓传来。
厅内之人起身拱手,道:“墨老伯,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墨千城起手回礼,笑道:“借你吉言,一切都好,一晃一年又过去了,说来说去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唐之轩叹道:“是啊,剑魔山一战,十大门派损失惨重,掌云派、忘忧谷、灵山派近乎全军覆没,已经是青黄不接了。”
墨千城无奈道:“谁又能猜到剑魔老人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所幸,他死在了剑魔山,不然这等疯狂的人出了江湖,除了玄元剑派、少林、武当能与之一战,其他门派.......唉。”
唐之轩摆手道:“诶。墨老伯,我今天是特地找你叙旧来的,我们就谈谈私事,不谈武林是非。”
墨千城道:“是是是,我们这些人在江湖混迹太久,总能不经意就说上江湖的事,老毛病了,老毛病了。哈哈”
唐之轩感概道:“是啊,是啊,从意气风发的无知少年,转眼已经为人父,这会雪翎若是男儿已经到了与我举杯共饮的年纪了。”
听闻唐之轩这句“举杯共饮”,此时这叱诧风云的江湖大侠,情不禁泛红了眼眶,独子已逝多年,唯有孤寂的坟头与他无言相对,道:“都说掌控一派是极其荣耀之事,唯独身在其中之人方才知其中滋味,如有选择,我宁愿是平凡百姓家,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世人的悲痛并不相通,而喜往往相似。
唐之轩道:“荣耀的背后是世人难以洞晓的心酸。”
“墨老伯,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该说起这事。”
墨千城摆手,道:“与你无关,与你无关,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失态了失态了。”
良久,无言,两人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悲痛之中,回忆或多或少的相聚时刻。
唐之轩为墨千城满上,自己则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说起来,我倒是羡慕墨老伯教导有方,教出月离侄女这样的好孩子,懂事乖巧。雪翎就差了很多,行事像个男孩一样,一点没有女子的端庄。”
墨千城心上陡然一阵欣慰,道:“月离在孩子命苦,跟着我们夫妇俩生活,虽然没在其他方面亏待了她,只是和同龄的孩子相比,没有父母的关爱,这才是我最对不起她的地方,要是可以,我宁愿替远儿去死。”
唐之轩叹道:“最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身为人父才懂得这其中的心酸。”脑子里浮现昔日陆杰在玄元剑派自废武功时,宗门上下皆要取他性命,只有唐少安一再坚持饶他性命。
二十多年的父子情,终究不是一夜之间可以泯灭。
话锋一转。
“转眼间,月离、雪翎都已经长大成人,现在一心只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就是这丫头性格大大咧咧,没几个人受得了,如果和月离一样的性格,我这颗心可就省了不少。”
“哈哈,唐掌门,雪翎这孩子心性很好,我倒觉得谁能娶了她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唐之轩不禁笑道:“这丫头要是知道你这么夸她,没个三天是下不来房梁,不过墨老伯,月离的亲事,你可有了中意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