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白凤站在所有牧民面前巍然不动,凝着冷峻的神情目送武川镇的人马消失在草原边际。直到确认他们离开,方才长吁一口气,转身走到热烈欢迎他的那些牧民们中间。
秃发长老带领众人送上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词:男人们称赞那位少年剑客是部族的英雄,女人们则纷纷投去青睐的目光。
可白凤却对此甚是不以为意,只是向秃发长老问道:“方才中箭负伤的人哪里去了?”
听过答复后,白凤旋即动身前往找寻拓跋犷和慕容嫣的踪迹。
一路上有许多牧民前去送上自己的礼物了表诚挚的谢意,这大概是因为他们苦于武川镇嚣张跋扈的对待业已不是一时半刻之事,而是经年累月的结果,其中积累的负面情感难以用言语表达清晰。
而那位少年剑客恰好在今日替他们出了口恶气,将前来逼婚、抢新娘的武川镇少将军贺拔胜赶走,如此厚恩,自然使得他受到上宾的礼遇。
虽然有越来越多的好意送到面前,但是白凤无一例外通通回绝了。他也没有过多解释,只顾一心前去探望拓跋犷和慕容嫣。或许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诸位牧民:“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白凤寻到照料伤病者的营帐前,还未及近,便远远地看见赵小妹站在帐前向自己挥手致意。
小妹怀揣着格外热烈的好奇心欺身上前,问道:“白公子,那伙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被你赶走的?都怪哥哥他不让我出去瞧一瞧……”
白凤回道:“如你哥哥所言,那伙人是武川镇贺拔兄妹带领的。至于如何被赶走,也只是打打杀杀的事情,却也没有掀起多大波澜他们便灰溜溜地跑走了,小妹出去怕是要被闷坏了。”
小妹闻后,只得就此作罢,将白凤带到营帐内。
此时营帐里站满了人,且大都是老弱妇孺,她们应该是听到武川镇带人马来作乱的消息后才匆忙躲到此地的。
其中慕容嫣正在旁人的协助下将拓跋犷身上的箭矢拔出来,进而处理伤势。
岂不知那看似硬朗凶猛的身躯里,藏的是一个幼小的灵魂。
拓跋犷只顾着一直喊疼,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无论谁上去按住他的身体,都难免受到无谓的反抗从而被拓跋犷挣脱开来。
他那浑圆健硕的身躯,已经不知推开了多少个好心相助的人,甚至还有不少人因此磕碰出外伤来。
适才一直在旁暗忖的赵括注意到白凤终于归来后,才让那些围在拓跋犷周围的姑娘们散开,打算与那位少年剑客一同制住眼前这头脱缰“野马”。
他们两人各自控制住拓跋犷的手脚,几乎用尽了全力。不过少顷,慕容嫣终于将断掉的箭头取了出来,尽管沾得她双手满是鲜血,但却没人会把慕容嫣与同样满手鲜血的刽子手联想在一起。
处理完这桩事,赵括随即告诉众人来犯的武川镇兵业已退却的消息,驱散了营帐内的闲杂人等,还给慕容嫣一个清静之地。随即留下几位相熟的朋友候在帐外,驻足攀谈起来。
得知消息后,以娄菁华为首的一伙人打算速速离开此地进入御夷镇,便就此事与赵括说道:“括哥哥,你看这外面如此危险,为何不快些赶路进镇?若让我再遇上那些蛮夷,铁定也要被掳走当‘新娘’了。”
“说得不错,本以为你家是什么好地方,没想到比中原人还要不讲理!”阿鹃如此应道:“中原人起码还知道礼义廉耻,坏事都知道偷着做。你们北镇人倒是‘自由奔放’得很,明着要来抢,却也不问问别人的意愿!”
赵括听罢,无奈地连连冷笑道:“呵呵呵……什么‘抢新娘’,这只是他们武川镇要来立威立势的借口。你们不知如今北镇形势紧迫,武川意欲联合其余六镇组建一支联军,名义上是团结北镇势力,用以加强对柔然的遏制,实际上是要侵吞我们土地,然后再图谋天下!”
“是啊……如今,只剩下我们御夷镇还在负隅顽抗。”赵小妹略显失落地叹了口气,又道:“沃野、怀朔、怀荒、抚冥、柔玄,都已经与武川镇缔结盟约,近一年来又时时图谋御夷镇的土地,爹爹和镇将姚大人都为此很是烦恼。”
“难不成武川镇是要重现十年前的‘七镇之乱’?”白凤疑惑地说道:“如今形势危急,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如果要返回御夷镇,恐怕还是要尽快启程才是,正所谓‘兵贵神速’。”
“到御夷还有小半天的距离,我们还是等拓跋兄他们回来再启程为好。”赵括回道:“若是让贺拔胜那厮知道我在此地,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几人商讨作罢,最终决意还是按兵不动,等待外出剿灭狼群的拓跋忡归来再做打算。
而在这期间,慕容嫣也完成了自己作为大夫的职责,尽管拓跋犷疼得几乎昏死了过去,但伤口的缝合还算顺利。只是在此之后,又发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
慕容嫣发现拓跋犷一直拿着那支断裂的弩箭仔细把玩,喃喃着说话,表情呆滞无神,活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