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一日从早到晚周遭都充盈着一种气氛,那是青年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生涩而激烈。浅尝恋爱果实的人们,巴不得情人为了自己做尽所有疯狂的事情。
娄菁华看见那位两天前的夜宴里还深受委屈的苗女如今这样神气,心中不免失了点滋味。本以为仅凭自己的姿色和父亲娄逸仙对赵括施加的压力,便能令那位赵家大公子魂不守舍。谁知事到如今,居然还能从他的眼神里睹见几分对那苗女的思念之情。
为此,娄家女儿更是不惜变得小家子气,即使明着不说对那苗女的事情牵肠挂肚,但也实实地在暗示着她对此事依旧耿耿于怀。
“这过路钱,本小姐一文都不会给!”说罢,娄菁华便寻了个树荫自在候着。
赵括见状,便只能周身搜了搜,发现自己在前两天夜宴上已经把钱都交到阿鹃身上了,于是便只能走到娄菁华跟前哀求道:“菁华,要不我们绕道而行?”
娄菁华黯然不应。
话音刚落,关卡前的那四个小厮中的一位便有话笑道:“我奉劝两位公子小姐还是放弃这样的想法。那条路崎岖难行,你若是没有走过几天‘梅花桩’,怕是撑不了多少时候便会失足坠到路边的小山坳上面。”
跟在身后的那位头戴帽纱的少年剑客旋即与赵括低声诉道:“若是担心阿鹃姑娘,大可让我闯开一条路来。”
赵括道:“此举太过莽撞,本来人手便筹备不齐,若是再打跑几个,那以后就更难找到了!”
思量少顷,赵括决定再理论一番,随即便把娄菁华亲手做的那些糕点整篓拿来当作见面礼送到那几个小厮面前,说道:“几位大哥,小弟今日前来绝不只是为了参拜祈福,还有一份好的差事要介绍予你们啊!”
几个小厮纷纷笑纳见面礼,当着娄菁华的面便狼吞虎咽起来,气得她有话说不出,只能装作看着天空、看着树林发懵。
“到底是什么好差事啊!”
“最近小弟正在筹备一队人马,是要赶往北镇去的,若是到了地方,钱财自是少不得,更要紧的是……敢问几位大哥可曾娶妻?”
那四个大男人听罢,嚼着东西便几目相觑了半刻,随即羞涩地笑了笑,回道:“哪家姑娘能看得上我们呐!若不是韩老大,我们兄弟几个恐怕如今还在街边讨饭呢。”
赵括作揖回敬道:“说不定小弟此行还能给几位大哥相中几个好姑娘,反正,总比整日待在这个地方混点小钱要好啊!”
几个小厮互相说道了一番,便推出一个代表来,回道:“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找韩大哥说道清楚,让他也跟着一起去吧!”
说罢,那几个小厮便大开了关卡,通往相思树的石阶路好似恢复往常。众人傍着群马山山脚浪费不少时分,总算是看得见传闻中的相思树了。
都说相思树下总是聚集着许许多多的有情人,如今看来确实不错。形形色色的男女围在祭坛边上,对着面前的“奇树”虔诚跪拜,随后将求来的“缘签”悬挂在粗壮的树干上,以祈求愿望成真。
要说那棵相思树到底神奇在哪,首先肯定是它那两根丝丝环绕的粗壮主干,仿佛是一对相爱相痴的恋人在无比和谐地相拥一样;其次便是它那数不清的树根,将像是从来便长在地上的老坟包裹在内,人们只能透过树根之间的微小空隙看见一座精心雕琢过的墓碑。
如果从某个合适的方向看过去,会发现这棵树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它的根穿过了岩石,是从坟墓里长出来的。
还未等他们惊讶少时,赵括便从人群中找见了韩老大的所在。
只见韩老大正带着阿鹃候在相思树下的某个相命摊子前,看似彬彬有礼地说道着些东西。
“阿鹃!”赵括隔着几仗远便开始吼叫道,只是身边人群嘈杂,即使他的嘴皮子再厉害,如今也不过是黔驴技穷。
在那个相命摊子前坐着一个白头老翁,他的头发披散,面容憔悴,只有身上衣服还算得体,但他也不好好穿着,直接袒露着胸怀在外,箕踞着坐在那。阿鹃便是候在这样一个老翁前面,正要伸把手过去让别人看看清楚。
岂不知那老翁不仅手上摸个不停,还倏地站了起身,然后便要作势凑到阿鹃面前,远远望去,活像是在调戏良家妇女一般。
赵括瞧见后,顿时铆足了力气冲杀过去,一口气便将那相命摊子掀翻了。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真就英雄救美了一回,毫不犹豫地把阿鹃从韩老大身边抢了回来。
不过须臾,事情便在阿鹃一番痛骂之后发生了扭转:“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的把老爷爷的摊子搅乱了!”
周遭的行人无不在谴责眼前的生祸之人,赵括为此更是困惑不堪,便问道:“那老头这样轻薄于你,本公子是在做好事!”
“哼!”阿鹃及其不满地挣开了对方的束缚,走过去和韩老大一起把倒在地上的老翁扶了起来,同时,她还把赵括塞到自己手上的银子拿出来分给对方一点当作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