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喂,起来喝水啦!”
被反绑双手的阿鹃,让人从昏睡中喝醒。她的意识虽未完全醒来,但仍能依稀察觉到:有一只粗暴且陌生的手,正捏着自己的双颊,往已经干涸皲裂的双唇内送水。少女由着身体的自然反应,顺从地喝下。然而对方只顾着不停灌水,像对待一株不通言语的植物一样。阿鹃很快被呛到,把嘴里还没咽下的水吐到了面前。
“臭婆娘,敢脏我衣裳!”一个男人大发雷霆的声音过后,“啪”的一声落在阿鹃的脸上,顷刻间,她那因长时间不得舒展而疲惫不堪的身躯被击倒在地。
这时方才苏醒的她,只觉面上阵痛不止,欲伸手抚摸疼痛处,却发觉自己的手脚被捆,惶恐不安之情绪顿时涌上心头。看着昏暗的周围,除了自己身下的破草席,以及监牢门外小桌上点着的油灯,就只剩下前方那名怒视着她的男子是自己视线所能及之物。男人嘴上蓄着精致的八字胡须,上下挤弄着眉眼,怒怒不平地擦拭着身上簇新的青色绸衣。阿鹃随即向他问道:“这是何处,你又是何人?”
男人不怀好意地坏笑道:“这里是‘人间天堂’,我就是带你到这儿的人呐!难道小娘子不记得了?”
阿鹃似是回想起昨夜之事,拼命地蠕动着身子,欲远离面前的贼徒。直至身后抵住墙角,那股来自地牢的阴邪潮湿之气息,自脊椎传到指尖,终令她绝望地放弃了挣扎。见男人步步逼近,嘴中频出不逊之言,致使阿鹃落下了无助之泪。
须臾,一阵交谈声从牢外传来。
“公子,人就在前边。”
“我可叮嘱过你们,不能动绑来的人一根寒毛,不然……”
言语至此,吓得那留八字胡的贼人后退了几步。看着阿鹃委屈地流眼泪,以及她脸上的巴掌印,一时不知作何打算。
陈年木门开阖时所发出的“吱哑”声后,一个双手捆满白布的男人,引着一位身着金丝黄缎,头发皆往后束,一脸贵气的“公子哥儿”。公子见破草席上的女子惊恐盎然,忙过去解开了她手脚的束缚,蹲伏在其身边,温柔地说道:“姑娘,你别害怕!”
阿鹃见这人浓眉大眼,诚恳非常,内心安稳了几分。被解开束缚后,把身体缩回墙角,怯懦地看着对方。
“别哭了,哭起来就不美了!”男子试着帮阿鹃拭去泪光,见少女没有阻挠之意,便满意地笑道:“也不知是何人这样不怜香惜玉……”
身后的那贼人致歉道:“大……大公子,是我……是我一时冲动,坏了大公子的好事!”
“这要是卖不出去了,到时候可是要你负全责噢?”
“卖?”阿鹃疑惑道。
那公子摆弄着阿鹃胸前的银制项圈,仿佛在玩赏工艺品,说:“真是精致啊!同佩戴它的主人一样……看样子,姑娘可是从西边那千峰岭的苗寨所来?”
阿鹃默然点头。
“这种稀罕物,连我也想尝尝,何愁找不到合适的买家?”公子捻起阿鹃的下巴,细细地观察着她的五官全貌。
少女得知事实后,忙推开这个她原以为可以信任的男人,羞怯地护住身体。
那个双手捆白布的男人,拱手慎重道:“公子,听闻苗人多精于蛊术,特别是那些看上去妖艳迷人的苗家女子,我们还是小心行事较妥!”
阿鹃自知学艺不精,但幸好有自己的先辈族人们在江湖上留下了名号,因此使她够胆量去借此捍卫自己的人身安全:“对,你们要敢伤我一丝一毫,我就让毒虫发作,令你们肠穿肚烂,生不如死!”
“虎眼,你怎么不早说呢?”公子边说边远离阿鹃,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
被叫作虎眼的男人,回道:“在下以为公子见多识广,理应知晓……”话音刚落,牢房上方传来了不知名的“咚咚”撞门声。
俄顷,一个身穿深色便服的男子匆忙跑到众人跟前,拱手向那公子,道:“石家……石家带了很多人来,为首便是那姓聂的……”
寻香阁前,身携单刀的聂云正指挥着下人撞开匾额下被锁的木门。在他身旁的是白凤与赵小妹,以及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门客奴客。
“赵姑娘,你身为女流,出现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实在不妥!”白凤对着小妹讲道。
“哎呀!白少侠,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让我来见识一下那个大坏蛋怎么落网都不成吗?可别忘了昨晚是谁助你脱困的,我赵小妹也不是好惹的!”
白凤耸肩叹气,无言以对。
另一边的聂云,笑道:“等会儿我差人进去搜寻,届时就拜托白兄和赵姑娘替我守好大门,以及观察外边有无异象。”
片刻后,木门上的金锁“当啷”断开,人群蜂拥而入,将仍在阁内休息的人们惊醒。他们纷纷从房内探出头来,看着石家的人东翻西找,寻觅密道暗阁之所在。嘈杂之中,一个青色的身影从中掠过,所经之处,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