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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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森现在是一个苦行僧。
二十年前他离开了土库古尔后,就接触到了这个小众的信仰。
这种信仰源于遥远的艾欧尼亚,传入瓦罗兰大陆后和当地的文化糅合成了一个新的宗教。
班森在那个宗教中带了一段时间,就离别了他的师父。
他赤着脚走遍了瓦罗兰大陆,即便在经过弗雷尔卓德最寒冷的山峰时,班森也仅仅裹着一件破斗篷。
班森这二十年来,每一天的饮食也都是最简单粗糙的。
虽然教义中并不要求他们只能食素,但班森二十年都未曾沾染荤腥。
这种几近摧残的修行旅途,放在常人身上可以称之为折磨。
但符文之地是一个神奇的、含有魔能的星球。
班森的体魄虽然因为缺衣少食而干瘪了下去,但在这种痛苦的状态下,这个凡人突破了天赋的桎梏。
在半睡半醒见,他窥见了那迷离的精神世界。
这种奇特的能力逐渐被班森发掘。
在现实世界中,他可以和树木进行对话、感知灵体的流动、看见他人灵魂的波动。
尽管如此,班森没却有丝毫的改变。
他依旧低着头,赤着脚,摸索着这个世界。
越是开阔眼界,越是能知道自己的无知。
班森靠坐在一棵树旁。
眼前,小锅里的水煮沸了,班森伸手撒了一把碎屑进去。
稍微搅了搅,这就是他一天中最奢侈的时刻、舌头唯一感受到的味道。
一杯用松针叶儿熬成的茶。
班森吹散了眼前的热气,他察觉到了身后雪松的颤抖。
有两个强烈的生命波动靠近了,但班森只看见了一个。
“嘿,老哥,您是本地人么?我想问问路。”
贾若站到了班森的身前,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手中还扬着一份地图。
尽管轻羽能载着他飞行,但贾若还是决定问问当地人。
越是临近弗雷尔卓德,天气越是难以捉摸,随意飞越那些雪峰是很危险的事情。
当然,如果有本地人的指点,能大大增加安全系数。
“当然可以,我熟悉这里的每座山。”
班森望着这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没有吝啬好意。
他在地图上简单的标注出了山民爱走的小路,又告诉了贾若山风和落雪的规律。
“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贾若卷起了地图。
“年轻人。”
班森依旧注视着贾若。
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很多东西了————班森确信,寻常人看到他眼中的所见会直接疯掉。
那是一段难以置信的过往,和一个更加扑朔的未来——黑暗、狰狞、和湮灭。
几乎没有希望。
“最近,你有做什么梦么?”
班森问。
梦?
贾若心头一紧。
那个与黑暗怪物战斗的梦,依然会时不时地出现。
尤其是靠近了弗雷尔卓德以后,他心中又有多了种莫名的悸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贾若犹豫了。
这事关世界符文。
最后,他还是没打算如实回答。
“没什么梦,我一向睡得很轻。”
他笑着回答班森。
“这样啊。”
班森低头继续饮茶,不再做声。
贾若的洞察之眼中并没有发现班森与普通人有何不一样。
但他明显能从自己身上看到什么。
这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有幸再会。”
贾若见班森不再多言,礼貌的道个别,便扭身钻回了松林里。
…
班森用木棍拄撑起身子,赤脚踩灭了火堆。
“你也是个孤独的人。”
他浑浊的眼睛看向贾若的离去的方向。
班森继续他的行走。
班森的教派中,奉行着这样一个教条:世间的痛苦总量是不变的,苦行僧们多经历苦难,那么世人就会多几分幸福。
孤独,是一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