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头别人授勋,潘季驯心里早就痒痒坏了。但他可是正三品的高官,谁敢给他授勋啊?
就算赵二爷横楞,敢以七品给三品授勋,潘季驯也不能接受啊,他可是在丁忧呢。
可说一千道一万,别人有他没有,宝宝心里就不高兴。
看着那枚静静躺在蓝色天鹅绒内衬上的金质勋章,潘季驯心里乐开了花,哼一声道:
“稀罕。”
“别听他的,他以为你们忘了他呢。”却被二哥戳穿了傲娇的表象。
“怎么会呢?中丞可是居功至伟,无人能比啊!”赵昊却没取笑老潘,而是向他正色抱拳道:
“没有您老不顾病体,亲临昆山指导抗洪,六月里就要溃堤,哪还有后来?”
“没有您老不辞劳苦、顶风冒雨,亲自丈量堤岸,设计大堤,我们哪知道这大堤该怎么修?”
“没有您老严格把关,亲尝亲试,我们哪知道什么样的水泥配比最合适?如何才能多快好省的把大堤修起来?”
“好了好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潘季驯被夸得老脸通红,鼻子都还酸酸的,赶忙掩饰的低下头,将那枚纯金打造的勋章拿起来,忍住食欲细看。
“这是独一无二的一枚,献给独一无二的潘总。”赵昊笑着说道。
潘家兄弟瞪大眼,只见那纯金打造的勋章上,周遭也是一圈抽象的大堤,但昆山县地图被白色的琼花图样所取代,众志成城四个字,也变成了篆体的昆山英雄!
勋章背后还镌刻着昆山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十个楷体字。
“你小子,就喜欢整这些新花样。”潘季驯笑骂一声,拍了拍胸脯道:“来吧。”
“啊?”赵昊一下没反应归来。
“给我戴上啊。”潘季驯翻翻白眼道:“自己戴多没意思?”
“是晚辈的荣幸。”赵昊恍然,赶紧掏出帕子擦擦手,拿起那枚昆山英雄的勋章,郑重的给潘季驯别在了胸口。
“哈哈哈哈!”潘季驯赶紧让二哥拿来镜子,左照右照,感觉自己棒棒哒。
还站起来整了整病号服,昂首腆肚的走两步。仿佛找回了当年头次穿官袍时的感觉。
“哎呦,这腿脚挺利索了啊。”赵昊见状欣慰道。
“神医就是神医啊,这才二十来天就大好了。”潘二爷也高兴道:“李大夫说,这几天就能出院了,回家慢慢调养就行。”
说着压低声音道:“劝劝他回湖州去吧,这犟种就听你的。”
“我都好了,还回去干什么?”潘季驯耳朵尖,听了个正着。“这一病二十多天,耽误多少事儿啊?二哥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这边不着急的。没听到吗?三期工程之前,昆南要先做一个月防疫。”赵昊便劝道:“中丞还是回去调养一段吧,也好让家里都放心。”
“嗯”潘季驯寻思起来。
赵昊又道:“而且我也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要去作甚?”潘总问道。
“去看看徒弟。”赵昊笑道:“俩孩子怪可怜的,当师父的不好不管不问。”
“那行吧,我也回去几天。”潘季驯这才答应下来,又对二哥道:“正好把京阳他们几个都带来读书。”
京阳是潘仲骖的长子,他闻言苦笑道:“你还没问过赵公子呢。”
“这有什么好问的?他弟子都是阳字辈,我们家的孩子也是阳字辈,合该便宜这小子。”潘季驯瞪赵昊一眼道:“对吧?”
“呃,对对对,我全都要。”赵昊闻言大喜笑道:“开门办学校嘛,当然欢迎优质生源了。”
不用潘季驯说,他也早就垂涎潘家的十九子了。
事实上,赵公子从没忘记过自己的教育事业。
他一直坚信,对教育行业,尤其是精英教育来说,生源质量就是生命线。
只有招揽到优质的生源,才能保证自己学校的清北率,全国遥遥领先。
但学校办在昆山,招生肯定受影响。
赵公子岂能一味守株待兔?关键时期也得放下高冷的身段,主动出击。
他先后已经谈妥了王世贞家的八骏,王锡爵的儿子,华家子弟若干人,以及本县优秀的读书人,差不多十个,只待正式入学了。
赵昊早就听潘季驯的大儿子潘大复说过,他有兄弟十九个了。而且大伯和二伯一直在细心教导他们。
赵公子哪能放过这个扩大队伍的好机会?他要连锅端。
谈妥了潘家十九子入学这茬,赵昊又笑眯眯问潘二爷道:“老前辈有兴趣,也来我们书院吗?”
“这”潘仲骖都听傻了,吞吞吐吐问道:“老夫也需要读书吗?”
他可是三十年前就中进士了,有必要再旧梦重温一次吗?
“咳,老前辈想哪儿去了?晚辈是问,你老有兴趣,来教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