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赵昊一家只能暂住在大伯家中。
赵守业得了钱家赔的好几千两银子,一下家资丰厚起来,便租了蔡家巷最大最好的三进大院子。这几个月来,就他三口和几个丫鬟仆人住在里头,赵昊一大家子搬进来都不嫌挤。
对于赵昊能搬过来,赵守业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他现在生怕侄子这个赵家主心骨,跟自己一家生分了,自然尽心竭力,让人小心侍奉。
只是乍一没了巧巧在身边照顾起居饮食,赵昊感到十分不习惯。不过人家当时只是来帮忙的,现在大伯有专门的下人伺候了,怎好再留着人家不放?
一连好几天,赵守正和二阳都在忙着参加应天府举办的鹿鸣宴,还有各种各样推不掉的宴请。赵昊这边也没闲着,这家里一显贵,也不知从哪里蹦出那么多亲朋故友来道贺送礼。虽然大伯父子尽心竭力的招呼,但他作为赵守正的代表,也躲不了清闲。
直到这天午后,赵昊终于偷得半日闲暇,让人支起躺椅,在院中晒起了太阳。
享受了好一会儿,他才懒散的拿起小几上的四封信件,一封封拆开来看。
这四封信来头都不分别是苏州知府和常州知府两位四品大员,以及文坛盟主王世贞、华太师的亲笔信。四封信大同小异,都是感谢他对二阳的培养,希望他能继续鞭策教导他们,让他们再接再厉,争取来年再创佳绩。
另外,还请他允许他们回乡,参加各府举办的鹿鸣宴,以及祭祖等一干琐事,而且还热烈邀请他同来做客。
对这些热情的辞藻,赵昊并不在意,毕竟都是些车轱辘客套话,当真就输了。而且他也不打算去赴约,到时候跟一帮老头子称兄道弟,老人家尴尬,自己也别扭。
拿定主意,赵昊便提笔写了回信。又让高武去备了两份重重的厚礼。
等到天黑王武阳和华叔阳回来,赵昊便将四封信并两份厚礼分给二人道:“家里催的急,你们明日便回乡吧。”
“师父,我们不打算回去了。”二阳却异口同声道:“那些不变花样的吹捧,已经听的人作呕了。我们还是留在南京跟师父学习吧。”
“不可,你们应当回去。”赵昊心说,我还没顾上准备呢,怎么给你们讲课啊?
二阳闻言一愣,王武阳旋即恍然问道:“师父,难道这也是一种修行吗?”
“呃,算是吧。”赵昊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他如今十分清楚二位高徒的脑补能力,知道这两个聪明绝顶的家伙,轻轻松松就能意会出连番大道理来。
“果然是这样!”华叔阳也神情一振,开动脑筋道:“之前师父让我们洒扫庭院、端茶倒水,是为了通过让我们吃苦,来磨砺我们的心性。现在让我们回家享受荣耀与吹捧,是在看我们能否荣辱不惊,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一颗平和的心!”
“说得好。”赵昊点点头,这种学生他一口气能教十个,都不会累。
“看来我们这几天又得意忘形了,师父认为我们的心境,不适合接受神圣的知识”王武阳也从旁沉痛反思道:“果然我们修行还远不到家啊”
“行了,知道就好。”赵昊摆摆手,让两人打住。不然任他们脑补下去,天亮都说不完。
“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上课?”二阳巴巴望着赵昊。
“等你们静下心来再回来找我。”赵昊便微微一笑道:“为师会在这里等着你们。”
说完,他赶紧打发走两个快要走火入魔的徒弟。再装下去他自己都要吐了
第二天,赵昊父子把二阳送上了去往姑苏的官船。
船是苏州府专门派来接他俩的,船上两家的下人不下四十名,自然用不着赵昊瞎操心。
回去路上,赵守正看马车到了户部街,便忍不住问道:“儿子,不是说中举之后,要帮为父拿回玉佩吗?”
“对啊,不然干嘛要来这里?”赵昊笑着从袖中掏出两张当票,用细长的手指掸了掸道:“今天,不光要拿回玉佩,还要让姓张的把吃咱们赵家的,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哦?真的?”赵守正闻言大喜,却又大惑不解道:“那张世兄可不是好惹的,我如今虽已中举,但还是压不住他的。不知我儿有何良策?”
“父亲只管看戏就好。”赵昊活动下手脚。秋后算账的日子终于到了,为这一天,他等实在太久了。
“那感情好。”赵守正高兴的点点头,再让他像上次那样表演,不仅心累,也有失他举人老爷的身份了。
说话间,马车稳稳停在德恒当门口。
这次赵昊父子并不下车,只让高武进去通禀一声。
以德恒当消息之灵通,自然知道这父子俩已是今非昔比。他们开起了金陵城最红火的味极鲜酒楼,还通过生丝生意大赚一笔,居然连堂堂洞庭商帮二号人物刘正齐,都被赵家小子狠狠坑了一把!
如今赵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