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洛阳城中,一名丐帮死囚被关在笼中押往法场,沿途游街示众。
路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各个指指点点,小声讨论。
这些百姓中,有不少曾经受过丐帮的恩惠,也从吃大户的行动中分到过一点粮食,在这饥馑年景得以苟延残喘。故而此时此刻,他们没有对罪犯群情激愤,反而对官家隐隐有怨愤之情。
队伍中央的死囚,就是狗东子。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四下环顾,没看到任何熟识的身影。
他不禁叹了口气,又产生了庆幸之情。叹气是因为,没有昔日兄弟冒险来救他;庆幸是因为,昔日兄弟不用义身犯险,他也就不会连累别人,神农坛的算盘也就落空了。
但他不知道,孟溯早就来了。
孟溯只身前来。
他一袭白衣,翩翩如陌上公子,远远站在拥挤的人群之外,和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几日,孟溯也想通了,他不怨王大王不肯伸出援手。
仔细想想,当下的武林山雨欲来,很多事情都证明朝廷对全侠派十分忌惮。王大王如果来救狗东子,无论手段是软是硬,都等于和朝廷撕破了脸。
就算是为了门派,王大王也不能来救昔日兄弟吧。
但是,孟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对狗东子负有责任,所以他自己来了。
今时今日,如果劫法场能够成功,他就带着狗东子浪迹天涯去;如果失败,大不了和兄弟共赴黄泉,轮回路上有个照应。
也不错。
便放手一搏罢!
另一边,押送狗东子的行刑队,与平日的狱卒大不相同。
他们各个身披长袍黑衣,宽大衣袖下遮掩着刀剑与长枪。
甚至在他们队伍后面,还有有一脸马车,拉着一口黑漆漆的箱子,里面装的是数门火炮。
这些火力配置,足以剿灭一个小型门派。
这支行刑队的领头人并不是官差,而是神农坛的刘阳。
刘阳紧盯着附近的人群,全身每一根汗毛都在戒备。
他不知道全侠派的人会不会上钩,也不知道如果对方上钩,会来多少人。
早就听说全侠派的王大王狡猾卑鄙,常以偷袭、坑害、离间为手段出其不意,十分难缠。今日处决狗东子,刘阳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么,对手会从哪个方向,用什么手段攻过来呢?刘阳一边这样想,一边眯起了眼睛。
全侠贼子们,他们会从天而降?
还是打冷枪?
还是突然发动炮击?
亦或是……在空气中放毒?
放马过来吧,我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你们往坑里跳了!
正当刘阳每条神经都在绷紧的时候,不远的洛阳城中突然发出一阵巨响,似有枪炮声此起彼伏!
刘阳浑身猛地一震,但随即恢复了冷静。
他一挥手,让行刑队保持戒备;再一摆手,远处埋伏在暗处的一支小队便悄无声息的离开,前去探查枪炮声的来由。
不一会儿,前去探查的小队长便返回到刘阳身边,小声汇报道:
“都是假的,枪炮声乃是一些孩子在放炮仗。粗略问了一下,据说是有个人男子给了点小钱叫他们这么做的。”
刘阳脸上的肃杀稍微缓解了一点。
这个消息也好也不好。
好的是,对方可能是想用调虎离山计,这说明他们人数不多,需要用这种小伎俩;不好的是,对方明显是早有预谋,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果然,就在此时,街市上突然有一辆牛车惊了。
一头牛拉着一满车的的西瓜,向着行刑队冲了过来!
刘阳丝毫不慌,飞身而起,运足内劲一脚踢向冲撞的牛头,居然将这头牛踢得飞了起来!
牛摔在地上,挺了身子。牛车拉的西瓜也撒了一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摔在地上的西瓜各个碎开,数股浓烟从其中喷出,一看就有蹊跷。
“放毒是吧?”
刘阳不禁露出一丝冷笑。他早知道全侠派对什么所谓化学颇有研究,许多江湖中用毒的本事都被他们深入研究。
他一声令下,行刑队从怀中掏出猪鼻面具,齐刷刷戴上。
这正是从所谓“全侠诚品”中采购来的“劳动保护用——防毒面具”。
想不到吧,全侠贼子!你们的小伎俩,被你们自己出售的东西破解了!
周遭看热闹的百姓发现有情况,早就跑得没影了,只剩下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将行刑队团团包围。
接下来就是诡异的安静。
预想中的敌人突袭没有出现。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