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东厂幽暗的地宫之中。
伯安先生从漆黑的通道中穿过,缓缓走入的内室。
内室除了几个火盆以外空无一物,墙三个龙头却隐隐传来哭号之声,犹如闹鬼的坟墓,令人不寒而栗。
伯安先生敲了敲中间的龙头:
“皇帝,老夫归来了。”
龙头下面打开一扇门,朱厚照正站在门后,将手中的皮鞭放在水盆中浸泡。
“老师请赶紧进来。”
伯安先生走入了这东厂最机密的隔间,只见两个人被捆着跪在石板。那石板竖满了三角锥,跪在面的人就算一动不动,体重也会压着他们把腿刺穿。
伯安先生仔细看着两人,分别是东厂的原厂公殷杨,和礼部尚书刘万年。
这原先声名赫赫,跺一跺脚都会震动朝野的大人物,此刻跪在朱厚照面前,衣衫残破、浑身是伤,口中只剩下了痛苦的呻吟,眼中在没有半分求生的光彩。
“拷问得怎么样了?”伯安先生抚平心绪,询问朱厚照。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朱厚照一脸阳光地笑着回答,“我把他们打得血肉模糊之后,再用随心诀震慑他们一下,他们就把大隐学派的秘密说的七七八八了。”
“只要按图索骥,我们可以把这个毒瘤彻底清除掉!”
“你不能只考虑杀人,”伯安先生考虑长远,“大隐学派在朝中盘根错节,如果全部杀掉,整个朝堂都会停止运转。”
“这个自然。所以,我把主动投诚的人留下了。请先生看——”
说罢,朱厚照一拍手,从门外进来另一个唯唯诺诺、浑身发抖的人,正是户部尚书李觉。
跪在地的刘万年侧眼看到李觉,立刻运起了全身仅存的力量,嘴里和着血骂道:“李觉,你、你这个叛徒!”
“你特么闭嘴,”朱厚照手中那条浸了浓盐水的鞭子突然出手,直直抽在刘万年的脸,掀开一块皮肤挂在那里。
刘万年被抽了这么一鞭,一阵猛咳,跪在尖锐石板的腿又刺入了几分,伤口深可见骨。
“你们这些佞臣,勾结外敌、犯作乱,居然还好意思骂别人是叛徒。”朱厚照轻蔑地说。
“你,你也一样,殷杨。东厂交给你,你就打着朕的旗号来给自己牟利?还跟天理会的人勾结?”
殷杨听到,赶紧抬头喊冤:“圣!圣!微臣也是情非得已啊!这些年东厂银饷缺少,微臣为了维持成祖创下的家业,只得明珠暗投……”
“啪!”一声响,殷杨背一块衣服碎片飞起,再添一道血痕。
“还把成祖搬出来说事!”朱厚照怒不可遏,“我只看见,你为了那点金银就能冒朕之名,行欺君之罪!”
“今日你能为了金银勾结天理会,明日你又何尝不能为了金银行刺于朕!”
“微臣,微臣知罪!求皇开恩,绕过小人一条狗命,小人、小人……”
殷杨痛哭不已,满脸的眼泪、鼻涕、口水和血沫混在一起,别提有多狼狈。
朱厚照和蔼地笑着,用手轻抚殷杨脏乱的头发:
“知罪?欺君之罪,诛你九族都算少了。不过你一个阉人,朕就开恩不杀你家眷了,只杀你就好了。”
说罢,他手雷霆绽放,殷杨在高压电流中不断抽搐,最终冒着青烟倒在地,死了。
“呼~”朱厚照抬头嗅着空气中的焦糊味,一脸陶醉,“还挺香,害的老子都饿了。”
伯安先生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事情。
朱厚照的性格,已经与以前有不小的变化。与其说他变了,倒不如说这个凶残弑杀的样子,才是朱厚照的本心。
他执政的十多年间,受尽了朝臣明里暗里的压制裹挟,不得不用装疯卖傻的行为伪装自己。今朝他大权在握,压抑心绪得以释放,只恨不得把从前的恨统统百倍奉还。
这样狠辣唯我的皇帝,对朱家的江山或许是好的。但对天下苍生来说,应当有更好的选择。
伯安先生横下了心,对朱厚照说:“皇帝,我有事情要与你通识。”
朱厚照回头看着伯安先生严肃的表情,明白这是个大事情,于是敞开胸膛。
伯安先生用拐杖在朱厚照心脏位置轻轻一点。
两人眼睛闭,默不作声。不知道随心诀妙用的李觉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
只数息之间,朱厚照再次睁开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是真的?”
“中原大饥荒已经是定数了,”伯安先生慨叹,“你那道屠边令在其中也是居功至伟。”
“可恨!”朱厚照面露愠色,将鞭子扔在盐水中,“这……都是王大王那小子一手促成……”
“这你可就怪错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这两年来一直被朝野各路大人物围追堵截,疲于应付。”
伯安先生不动声色地为王大王辩护,“若是能早给他些资源,多给他些时间,让他把粮食技术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