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楼内,一间雅致房间门口,王大王满脸阴霾地站在那里,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
他多次忍住了一脚把房门踹开的冲动,最后还是选择了敲门。
“何人搅我雅兴?”朱厚照——或者说魔教教主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张六你在哪里?我不是说了不见任何人么?”
“是我,皇……教主大人。”王大王忍着愠怒低声说。
“原来是你,难怪张六不拦。进来吧!”
王大王推门走入内室。
房间粉纱装点,一张名贵西域毯子搁着火盆,炭火烧得温暖有如春天。可能是火盆导致的缺氧,也可能是天人楼内优伶的低吟浅唱,此间氛围如梦似幻、醉生梦死。
房间大椅,朱厚照敞着怀,抱着两个穷得衣服都没多少布的可怜女子,正在饮酒作乐。
“王……嗝,你有什么事么?”朱厚照心思都在女人身,心不在焉地问道。
“有事,跟边关有关。”王大王回答。
“……边关?”朱厚照抬头看着王大王,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脸的不悦之色,于是向两名女子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说吧,现在没有耳目了。”
王大王往朱厚照对面的椅子一坐,歪头问道:“敢问教主,那道‘屠边令’,是你下的么?”
朱厚照神色一愣,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屠边令’。没错,正是当今九五之尊下了这道命令。”
王大王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边关之战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大胜的消息传遍了带明,百姓们都欢呼鼓舞、齐声称颂。
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王大王却一刻也没闲着。在这三个月内,他按照计划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调集了许多人手和物资,准备用他最擅长的胡萝卜引诱法,将鞑靼残部收服,然后开矿、修路、行办学校和医院,开拓一个西北新时代出来。
等了很长时间,正德的西北开发令却没下来。
结果还是西北军的周政告诉王大王,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屠边令”。顾名思义,皇命令西北军去杀掉所有鞑靼人,不论妇孺老幼。
一开始王大王还不相信,以为是朝廷出了什么情况。直到他看到西北军运回来请赏的耳朵,他才彻底被震惊了。
一麻袋一麻袋的血淋淋的耳朵,其中有许多明显是小孩子的。
王大王一怒之下直接去豹房找朱厚照,却被拒不见客。
直到今天他听张六提起,朱厚照来天人楼寻欢作乐,才终于逮了个正着。
王大王盯着朱厚照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屠边?”
“为什么?因为多亏了你,我们现在有能力屠边了。”
朱厚照轻佻的话语,仿佛与万人性命并无关联:
“自汉至唐,别管是筑长城还是和亲,中原都没办法彻底消灭西北边患。毕竟,草原和戈壁太宽阔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的边军骑着时速八十码的马匹,手持长刀和火枪,能够在数月内如同数罟拉网一般把整个草原清过滤一遍——一个活口不留。”
王大王憋着一口气:“能杀,于是你就杀么?”
朱厚照不解地看了王大王一眼:
“当然了,不然呢?”
“五胡乱华的时候,牧民也是这么杀中原百姓的,北方中原人十不存一。”
“蒙元入中原的时候,破一城则屠一城,破开孕妇肚子,把死人头筑作京观,什么事情没做过?”
“怎么这事情他们做得,朕就做不得?几千年了从来如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王大王敏锐地注意到朱厚照开始自称“朕”。他两眼注视朱厚照双眼:
“从来如此,便对么?”
朱厚照皱眉:“朕不也是为了开万世太平么……”
“皇真的是为了万世么?”
王大王步步紧逼:
“匈奴、鲜卑、柔然、羌、羯、突厥……”
“几千年来,消失的游牧族多了去了。但是一个被消灭了,就会有另一个崛起占领这片苦寒边地,重新成为中原人的噩梦。”
“皇觉得,这次会有什么不同么?”
“只有西北大开发计划……只有这个计划,把他们转化成可以不需劫掠也能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西北才能永世安定,这个皇你肯定能听懂!”
“除非……”
“皇你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听到这里,朱厚照突然浑身一激灵,仿佛被摸了屁股的老虎,眉宇中怒气渐升:
“没错,朕就是有别的目的。朕此举,是为了法统!”
“法统?”
“没错,法统。”
朱厚照用手指敲了下桌子:
“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我带明受天命得江山,夺取了元的法统,也应当是独一无二的。”
“但现在在草原戈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