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博力斯急忙来报，“我们必须撤退了！斥候发现，数只带明骑兵队伍正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奔袭而来！”

达延汗的理智已经被怒火冲得摇摇欲坠，博力斯的报告给了最后一击。

明明是十倍于敌人的兵力，明明是在大平原将对方围困的阵型，四个时辰的鏖战过去了，居然没能拿下对方？

不仅没有拿下对方，还损失了千人马，让对方等到了援军？

要知道，达延汗率领鞑靼军团四下打草谷，十年间损失的兵马，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赌徒会在输掉第一笔钱之后继续加注。因为他们不认为自己的钱是输掉了，而是把它们看成是一种投资。

“如果我现在撤资，那我不就没机会回本了？”

在这样的心态中，赌徒会把自己口袋中最后一分钱输光，彻底走死路。

此刻的达延汗也已经深深陷入这种赌徒思维之中：

我若是撤走了，那么已经损失的数千人马不就白丢了么？

我若是这样回去，我要如何向部族交代？

他们会不会因此产生异心，不再服从我的指挥？

就算我不准备继续拿下带明，漠北的鞑靼人听说这一场大败，会不会对我的汗位有所觊觎？

最关键的是，真的让明皇帝，就这样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么？

不甘心！

达延汗完全无视了博力斯的建议。

他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

“全军突击！踩也要把明军踩死！用尸体也要把他们压死！”

“大汗！大汗你冷静一下！”博力斯急切地呼喊。

“闭嘴！”达延汗怒道，“你也给我冲！”

他拔出了弯刀，对准了博力斯的脖子。

博力斯急切的表情，在达延汗锃亮的弯刀之下慢慢冷掉。他调转马头，没再说一句话，向着带明军阵冲了过去。

“全军突击！不计生死！拿下明皇，踏平中原！”

一声口号之下，鞑靼开始了最后的总攻！

……

潮水一般的鞑靼军团向着带明军阵涌了过来！

之前的进攻，鞑靼人无论是凶猛还是缓和，起码都是有章法的。

他们防护较好的军队会冲锋在最前方，用身体抵挡连续不断的攻击，为后面的骑兵争取进攻机会。

他们的游骑兵会在阵间穿插，在同队的掩护之下，向着带明军团松懈的位置射出利箭。

但是此刻，一切都乱了。五万鞑靼骑兵不再讲任何战术，人堆人，马贴马，向着明军压了过来！

“切。”陶羔忍不住啐了一口，“援军还没到么？”

这才是带明人最怕发生的情况。

只要鞑靼人还没认清形势，还抱有一丝幻想，那么他们就不会下定决心用巨大的牺牲来获取一场微小的胜利。

现在，鞑靼人已经疯了。他们完全抛弃了保存实力的想法，一同发起进攻，没有一个人能在途中停下。

“最大火力！不要节约内力！”

朱厚照下达了命令。

所有大枪一起发射，面对敌人密集的阵型，无论怎么打都不会打丢！

这是真·排队枪毙阵型，鞑靼人疯狂地丢下人马的尸体，但是后面的人马又会被簇拥着涌来，仿佛一场地狱难度的塔防游戏。

“敌军中有几个高手，特别硬！”陶羔吼道。

身着厚实铠甲，掌握高强武功的鞑靼骑士，混在人堆中冲锋过来，已经越发靠近了！

“试试这个。”

王大王给陶羔递过一把长枪：

“毛瑟枪……我是说内力驱动型狙击步枪，王恭厂枪械工程师自主研制，射速慢，但射程远、威力奇大无比，正好应对这种情况。”

陶羔刚发现，王大王带来的三十个黑甲士兵，每人都带着这样一条长枪。他们已经在四面八方排布好，开始狙杀敌方强者了。

陶羔端起枪口，对准眼前一个鞑靼骑士，三点一线瞄准对方脑袋，然后扣下扳机！

“砰”，刺耳的一声，那鞑靼骑士的脑袋明明戴着沉重的头盔，却也应声飞走。

再看那骑士，半个脑袋没了，如破布袋一般掉下马去。

“这枪射速太慢，本来是放在阳和卫守城用的。”

王大王解释。

“幸好我带过来了，现在也排用场了。”

“干得漂亮！”

陶羔赞许道，手也没停。“砰”一声，又是一名在草原奔驰、战斗了数十年才锻炼出的鞑靼高手，就这样奔赴了黄泉。

周围尸体已经逐渐堆积了起来，骑兵已经无法顺利发起冲锋。

但是鞑靼人依旧没有放弃。他们下了马，爬过同伴的尸体，用双脚奔跑，一边射箭一边向明军杀过来。

“内力玉盘，已经快要耗尽了！”

陶羔吼道。

敌人用生命交换，终于熬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