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百官寝居内。石正清、刘万年、李觉三人正一言不发。
石正清将耳朵贴在玉圭,闭着眼睛聆听了半天,终于睁开眼,长出一口气:“附近没有探子。”
刘万年一听安全了,立刻憋不住话了:“我说石老哥,今天怎么回事?那正德怎么搞的?怎么羊入虎口自己送死?”
“不清楚,但是一定有问题。”石正清皱眉,“常老说的对,这个正德恐怕这些年都在装疯卖傻,掩盖他重掌朝政的计划。”
“真的是小看他了。”李觉慨叹。
“也不用太瞧得起他,”石正清伸出手指,“他今天仍在在百官面前装疯卖傻,就说明他还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或者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但是认为我们没有看破他的装疯卖傻。
或者他认为我们看破了,但是不敢戳破他的装疯卖傻。
或者他认为我们不戳破他的装疯卖傻,有其他的……”
“老哥,停、停,”李觉赶忙打断石正清,“我脑子没那么好使,你猜测这么一堆我真的听不懂。”
刘万年也来帮腔:“就是,哪来那么多如果或者,跟罗刹套娃似的。咱怎么突然就这么把正德当回事了?”
石正清皱着眉头:“今日正德行动如此反常,我们不分析清楚,如何能够应对他下一步的行动?”
这时,一脸奸佞相的刘万年笑出了声:
“石老哥啊。
你是我们几个连同死去的徐常中,最聪明的一个,为什么此时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此话怎讲?”
“常老说的对,你们就是太谨慎,不敢冒险搏一次大的。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改天换日。只要正德落入鞑靼人手中,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们何必去猜测正德是什么目的?反正他已经下令了,接下来会驻扎在阳和卫。
鞑靼人来了以后,就非得攻破阳和卫才能掳走正德?
我们就不能,帮帮正德出城?”
李觉听到这里,颇为震惊道:“你的意思是……?”
“我懂了,”石正清举起拳头,天道内功在他玉圭凝聚,散出阵阵白烟,居然有登峰造极之力,赫然也是一个不世出的武人。
“虽然不知道正德手有多少武人,但我们天理会的功夫,也不是吃素的。”
“这就对了!”刘万年狞笑,“鞑靼人围困阳和卫时,我们乘机放火制造混乱,把正德掳出去扔给小王子,这事情不就完了么?
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就看我们让史官们……怎么‘如实’记录么?”
刘万年刻意将“如实”二字重读。
笑声逐渐响起。
石长清的大笑,刘万年的狞笑,李觉附和的笑声,慢慢连成一片……
……
玉林卫,鞑靼营帐中。
达延汗看过手中的密信后,将它随手丢入营火中烧掉了。
坐在旁边的近臣博力斯看到达延汗的动作,停下了手中的烤肉,小声问道:“大汗,坏消息么?”
“完全相反,”达延汗金锁眉头,“这个消息太好了。
明皇帝把兵全都分了出去,只留下一万兵马驻扎在阳和卫。
天理会说,只要我们去围困阳和卫,他们保证把明皇帝送出城。”
“那不是太好了?”坐在另一边的大力士库冬听罢,兴致勃勃地说。
“中原人,非常狡猾。”达延汗看着火中的烤肉表皮在滋滋声中逐渐碳化,“他们行为反常的时候,必然会有阴谋。”
“怎么说,大汗?”博力斯问道。
“这个天理会,我并不那么信任他们。
虽然他们的确给我们输送了物资,而且目前我们得到的线报和他们提供的信息也完全吻合。但是如果他们是正德使出的苦肉计呢?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引诱我们进入他们的包围呢?”
虽然达延汗没有猜到事情的全貌,但是一代枭雄的本能机警,还是让他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风险。
狼在草原能够活得够久,不仅要靠它们的勇猛、狡诈与合作,还要靠它们对于威胁的本能恐惧。
面对强于自身的对手,或者可能存在的陷阱,只有机敏的狼才能活到最后。
达延汗就是这样的一匹头狼。他能够带领鞑靼人在几十年间统一漠南部族,完成中兴,正是因为他这种敏锐的本能。
“要我说,只要我们的马够快,我们去到阳和卫,搞了明皇帝就走,有什么好怕的!”
说话的是库冬。
近日来,鞑靼军队中也普及了功夫宝马。注入了内力的马匹速度风驰电掣,给了库冬极大的信心。
此刻,作为草原游骑兵中的佼佼者,库东感觉自己的军队已经无敌于天下。
但是博力斯没有那么盲目乐观。他谨慎地询问达延汗:
“那我们怎么办,大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