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二年九月初四,正德帝驾临山西宣府、大同,带领文武百官进入奉天殿,身穿朝服,行遥贺礼,祝带明兴旺、百姓安康。
……
“我跟你说……”
内殿中,朱厚照正让内侍为他穿戴龙袍冠冕:
“这个龙袍啊,是我穿过的所有衣服中,最特么难受的一身了。
行动超级不方便,只要步子迈的大胆一点就会扯到裤裆,直接变成开裆裤。”
“吾皇啊,龙袍本来就不是穿来踢腿的好吧。”
王大王啃着地瓜干吐槽:
“难道你要在贺天大典表演空中劈叉?”
“就事论事,你说如果我在大典,鞑靼骑兵突然杀进来了,我要如何穿着龙袍跟那些鞑子们战三百回合?”
“那哪个皇帝会穿着龙袍打仗?怎么也得来副明光铠或者鱼鳞铠吧?”
“你别说,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朱厚照站起身来,从身边拿起“锦江锤”,撩开前襟,挂载了两腿中央。
“你看,我把武器藏在这个地方,就不会有人知道啦!”朱厚照拍拍自己的裤裆,“这样我就不怕任何刺客了。有谁能想到,当朝天子这里,居然有这么一把凶器!”
“……你的嫔妃们可能会知道。”王大王继续吐槽。
“吉时已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传来,朱厚照瞬间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
在他那张瘦长的脸,再也看不到一丝刚才插科打诨的样子,只剩下了庄重和威严。
是啊,虽然有时候是个寻求自由的逗比,但是大多时候,朱厚照更是个杀伐果决、下手狠辣、心思缜密的皇帝。
……但是朱厚照迈着四方步,挂着锦江锤离开内殿的样子,还是严肃中透着点不正经。
内侍们簇拥着朱厚照离开了,内殿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下了王大王啃地瓜干的声音。
未央君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王大王随手递给她一块地瓜干,问道:
“姐姐,你说你哥有时候神神叨叨的,有时候又心狠手辣、隐忍大气。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呢?”
“大概两个都是真的吧。”
未央君坐在了王大王身边。
“我给你讲讲过去的事情吧。
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我自四岁之时,就不得不假死,然后潜藏在冷宫中、不见天日。
皇兄看到我的样子十分心痛。
他对我说,他贵为九五之尊,居然连自己世唯一的亲人,他唯一的妹妹都无法保护,他心中有愧。
他甚至为此跟父皇起过争执,指责父皇任由朝臣把控大权。
他对我保证,无论多少年,一定要让我过如同常人般自由的生活。
后来,我十岁之时,业火红莲心法略有小成,迷香之毒缓解,才得以偷偷离开冷宫,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这么一看啊,我就不愿意回去了——
宫里面三步一台、五步一景,但都只是楼院跟着楼院,没点生气。
宫外人生熙攘,市场五彩斑斓,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都有。
那个时候,知道我的存在的,只有皇兄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公公——张六就是其中之一。
我年纪小,很想很想出去玩,不愿意呆在宫里,调皮又任性。
皇兄无奈,怕我的红莲心法在外面失控出事,所以经常借着‘微服私访’的名义出宫游玩,其实只是陪我出去玩而已。”
“恕我直言,”王大王插嘴,“我觉得他也乐在其中。”
“是啊,如果不是这种命,谁愿意一辈子被关在宫里面?”
未央君反问。
“后来,我年龄渐长,知道自己的事情给皇兄带来了极差的风评。所有朝臣都在抨击哥哥醉心山水,私自出宫。
于是,我也就收敛玩心,更多时间躲在宫内修炼心法。
但是天知道,随着我心法大成,我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时常狂性大发。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伯安先生。每次我不受控制,都需要皇兄用内功压制。
所以那几年,皇兄的手、身,常常都有我造成的烧伤。”
说到这里,未央君对王大王笑着一歪头,“那次在全侠派里你舍命救我,我在恍惚中还真以为是皇兄来了呢。”
“惭愧,”王大王毫不领情,“我要是你哥,一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好好接受治疗。”
未央君笑了笑,继续诉说:
“为了掩饰伤痕,皇兄愈发不愿意朝,干脆所有事务都在豹房中同官员单独会面商议。
这样一来,朝臣对他评价更加低下。
无论朝野,到处都流传着皇兄的坏话,说他是一个不理朝政的荒淫皇帝,只会胡闹,耗费民力。
这还没完。
正德九年,那年春天。我在乾清宫中一不小心,业火红莲心法完全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