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从鸽子腿上取下了信件,放走了鸽子,然后读了一下。
信的内功很短,是王大王发来的:“我们好像被一个叫不仁教的魔教盯上了,你们注意安全。”
苏琴把信纸扔到了身边的火堆里面,烧掉了。
大王啊,你这个信有点晚了。
面前,整个半山居,所有的木屋,所有的用具,甚至旁边的部分竹林,都在熊熊燃烧!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一个黑布蒙住眼睛的瞎子书生,正拿着火把站在苏琴面前,用冷峻的声音对她说:“吾乃不仁圣教罡风护法,张六郎。今日受命,要教你懂得谨言慎行。”
你谁啊你?疑惑感和紧张感涌上苏琴的心头。来者不善!
失算了!刚才剿匪时光顾着失魂落魄,居然把惯用的长枪直接扔在女侠队的姐姐那边了。东厢房的小屋里倒是放了备用的长枪,但是估计按现在的火势,那杆枪已经烧得红彤彤的了。真用上那把枪,对自己造成的火焰伤害比对敌人还多。
苏琴决定还是先套一下对方的信息,猜一下对方的实力:“我们半山居与你们不仁教无冤无仇,况且我根本没听说过什么不仁教。”
张六一惊,“你没听说过我们不仁教?”
苏琴点点头实话实话,“我常年接官府通缉逞凶除恶,却没听说过不仁教的名头。”
“完了完了完了,”张六居然看上去有点慌,“这话要是让教主知道,还不知道他要消沉多长时间,唠叨些什么‘这样辛辛苦苦搞事情居然还是没有知名度’,‘当反派也好请让我尽快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啊’‘好希望大家都能收藏一下啊’之类的话,烦都要烦死了……”
“啊?”
张六突然面露凶光,也不知道那凶光是怎么从被黑布遮住的眼睛里放出来的,“今日这句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我请你好好认识认识,我们这个江湖人称魔教的,强大、黑暗而又迷人的反派组织,不仁教!”
话音刚落,张六已经消失苏琴面前。苏琴赶忙拉开架势,将内力运往全身,警戒着随时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攻击。
但是还没等苏琴看到敌人的身影,她就感觉到两侧肩膀分别传来一阵疼痛与痉挛,然后完全脱力垂了下来。刚要回头看,膝弯的委中穴就遭到重击,酸软麻木,无力可用,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么一瞬间,苏琴还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甚至都没看清楚敌人在哪里,从哪里发动了进攻。她就这么双手脱臼,双腿被点穴,跪在哪里,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压倒性的实力。
丢人,丢人啊!
苏琴僵在那里,满心都是羞愤。张六出现在她面前,蹲在那里面对着她,缓缓开口,“怎么,连个瞎子都打不过,伤自尊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我不会屈服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所以说啊,大小姐你是真的不行啊……”张六站起身来摇摇头,转过身去背着手,“你以为不怕死就是无敌?你就没想过,我根本不会杀你,而是想要羞辱你?”
张六笑了,“我听说你们‘半山居’,还有几个妙龄女子,是你们从土匪窝里救出来的。听说你还把她们训练成了除暴安良的女侠。哈哈哈哈哈,这侠客过家家玩得,委实是太有创意了,哈哈哈哈……”
然后他突然一转头,冷冰冰地问:
“如果等下她们回来了,我把她们一个一个抓住,然后在你面前羞辱她们,再挨个做掉她们,但你却救不了她们,你该是何想法?
我就是不要你死,我要你一辈子都记得她们的哀嚎,让你记得你的弱小给她们带来的悲惨遭遇。
到那时,你还会觉得,死才是最惨烈的,而不怕死才是最勇敢的么?”
巨大的无力感迅速地涌向苏琴,将她最后一层坚强打碎,让她一直在争的那口气,跑光了。
没有足够武力,也没有人脉和智慧。冤案查不出,无辜受害者保护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却没有任何办法……
而之前的自己,无非就是在父亲保护之下的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罢了,居然也敢口口声声喊着什么匡扶正义,离家出走,还真的认为以一己之力能改变什么。实在是太可笑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张六看到苏琴失魂落魄的样子,口气却软化了,“你不用担心,我这趟既不是来杀你,也不是来羞辱你的。我是来警告你的。如果你再继续追查齐家抄家案,你和你身边的人,很可能就会遇到我刚才所说的事情。毕竟,慕巡峰才刚死。虽然没有目击者,但是如果你继续轻举妄动,那群黑衣人背后的主使人会很容易查到你。
你年纪轻轻就学到了舍生,实在了不起。但是你没学会怎么取义,所以你还是太弱。你最好去常遇春将军墓前拜祭一下,学学他老人家生前是怎么做的。”
扔下这句话,再看时,张六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