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换来了女子一声三分恼火七分幽怨的呢喃
杨楼街后方崭新的宅院之中,热闹的气氛并不比曹府差多少。
铺子的伙计掌柜来来往往收拾,李师师和苏香凝身穿大红嫁衣,犹如一对儿妙龄姊妹,在闺阁之中准备着。
苏香凝有一丢丢紧张,手儿捏着裙角,端庄娴静的坐着,双眸不时望向窗外。
李师师向来波澜不惊,此时也没表现出激动神色,只是提着华美的嫁裙在屋里转了两圈,腰肢婀娜娇颜如玉,看起来赏心悦目。
而与她们截然不同的沈雨,则是把自个埋在被子里当鸵鸟,连头发都不露出来。
“小姐!小姐!”
“姑奶奶,你快出来,想急死爹爹不成”
沈家几个长辈在巷子里呼喊的声音传来。
苏香凝听见声响,有些无奈的看向绣床:“雨儿,时辰快到了,你躲在我这里做甚?要上花轿啦,快回去打扮。”
“我不嫁人,姓曹的阴我”
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响,小白腿踢了几下被子,又缩了回去。
李师师坐回妆台,环儿为两个新娘子打扮,笑眯眯的劝了一句:
“沈小姐,今天进门的姑娘可多得很,你再躲着,待会曹太岁去沈家没接到人,一生气直接走了,你就得自个灰溜溜跑过去拜堂”
李师师笑意盈盈,也偏头打量了一眼:
“沈家在西蜀雪中送炭,为曹太岁立下悍马功劳,今日迎娶的规格必然隆重。若是沈姑娘逃了婚,下次再进门,可就得叫我姐姐啦,嗯应该是叫所有人姐姐”
还是这句话管用。
埋在被子里当鸵鸟的沈雨,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对哦”猛的一头翻起来,蹙着小眉毛:“我今天不进门,岂不是要叫姓寒的姐姐,凭什么啊?我可是送了一船银子”
苏香凝无奈摇了摇头,抬手给她整理着头发,故意使激将法:“知道就好,你和寒儿都没出阁,昨晚上曹华还和我商量该怎么办,让我劝你一句,今晚让着寒儿点,在屋里多等一下”
“凭什么?!”
沈雨急慌慌的爬起来跳下床,手脚利索的整理衣裙,气哼哼的道:
“姓寒的近水楼台,本身又没什么功劳,我可是把半个沈家都送给他了,让我等谢姑娘也罢,凭什么等姓寒的?”
苏香凝幽幽叹了口气:“认命吧,咱们姐妹三个出身不好,受点委屈应该的”
李师师认真点头:“寒儿、绿珠、玉堂三人,自幼伺候曹华,咱们比不过,该让着还是要让着”
“不行不行”
沈雨立刻急了,麻溜的就跑出了门,引来两声银铃般的笑声
石泉巷口三个槐树郁郁葱葱,谢府外江湖人林立,还有诸多官吏太监,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等待。
荷塘旁边的房间之中,谢怡君红裙如血,头戴金钗,雍容华美如落在凡间的凤凰,隐去了眉宇间的英气,只留下一枝独秀般的绝美容颜。
她的封爵和曹华是对等的,今天的大婚严格来说是两位诸侯联姻,她是今天的主角,因此所有繁文缛节都集中在她这里,连言行举止都有规矩。
祝曲妃给不太会打扮徒弟认真描眉,自身也是一袭红裙,脸上表情很古怪,既有嫁女儿的舍不得,又有要嫁人舍不得家里的恋恋不舍。不过眸子里跟多的,还是小姑娘似的激动与紧张,不停的安慰:
“怡君,女儿家总要嫁人的,你不要害怕,晚上把眼睛一闭就行啦,他叫你娘子,你叫她相公,然后喝交杯酒”
嘀嘀咕咕,话痨了一早上。
谢怡君微微偏头,有些好笑:“师父,你放松点,把眉毛画歪了怎么办?”
祝曲妃柳眉轻蹙,把她的脸儿扶正:“还叫我师父,故意戏弄我是不是?我就比你大一丢丢”
“师徒名份大于天,受了拜师礼,喝了拜师茶,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
“哎呀当年我才二十多,和你闹着玩的,你一直叫我师父,我以后怎么见人”
谢怡君勾了勾嘴角,上下打量几眼:“以后,我叫你师父,你叫我姐姐,咱俩各论各的。”
祝曲妃有些生气,摆出师父架子,想了想:“你再这样,信不信我让小郎君收拾你?”
“切”
谢怡君半点不在乎
驸马府内,赵霏第二次穿上了火红的嫁衣,与往日一样,战战兢兢的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腰间,绣鞋时不时不安的动几下,又被严肃认真的表妹瞪一眼,乖乖的坐好。
“洛儿,我是改嫁,不能再穿凤冠霞帔的”
“规矩是相公定的,让你穿你就穿着”
赵天洛如同她刚嫁人时赵霏陪她出阁一样,给表姐梳着头发。
赵霏本就没什么主见,最怕麻烦,本以为偷偷进门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