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县算是个大县,县城里几千户人家,薛九全清剿匪类就属这里查的最狠,至今还没什么大匪类露头,也就荒山野岭之中有几股小流寇,见了官府也是躲着走。
祁安县令原本是个京官,但能力中庸又犯了错,被贬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当了一辈子县令,行事中规中矩倒也没什么好提的,今天带着祁安县的几个乡绅富户跪在城门外,一脸的恭敬迎接。
“免礼,都回去吧。”
曹华只是过来赴约,也没有查这些人的意思,随意抬了抬手,便径直入了城门。
祝曲妃重回故土,难免有些春节出去,见曾经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跪在地上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心里不自觉的有点怪异,轻咳一声坐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
可惜本就画舫歌女出生,长年插科打诨成了习惯,本来风韵成熟的脸蛋儿认真起来,也没那股子庄重的味道,勾着嘴角反而有点闷骚的感觉。
寒儿被下方呼声惊动,直接从不高的城门楼上跳了下来,略微打量一眼,便紧张开口询问:
“公子受伤了?”
曹华后背被杨垂柳抽了一下,受了点皮外伤,祝曲妃则看起来比较狼狈,双手缠着蹦带脸色也不太好。
“小伤,无伤大雅。”
曹华拍了拍车沿,让寒儿做了上来,轻声询问:“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有些胡思乱想。”
寒儿微微低头,把剑横放在大腿上,收敛了脸色的些许情绪。她带着黑羽卫提前到了祁安县,已经在此地呆了近十天,打探当年的消息翻阅县衙里面的卷宗县志,并不轻松。此时清秀的脸蛋上显出几分疲惫,稍微整理了下耳畔的发丝,认真说道:
“和县上的老人打探,镇远镖局许家,原本是徐州一带闻名的大镖局,家主武艺过人收了很多徒弟。案牍库中记载许家散步弑君篡位的消息,不过当地人并未听说,稍微有关系的人也都被株连。县衙里面的记载也是一笔带过,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
曹华轻轻蹙眉,点了点头。
寒儿想了想,又看了旁边侧耳聆听的祝曲妃一眼:“听一些个老人说,当年镇远镖局有个叫祝飙的徒弟,和百刀庄的祁虎为结义兄弟,并称金刀双雄,为人仗义颇具贤名,有个十岁的女儿。后来镖局被灭门后,有人曾见过那个小女儿回乡上过坟。”
曹华略显意外:“祝姑娘,有这事儿?”
祝曲妃显然被寒儿的话勾起了回忆,平淡道:“我爹和祁虎结义,曾对其有救命之恩,后来遭遇灭门惨祸,祁虎见死不救逃到了青州。我流落江湖无家可归本去投奔过,祁虎被薛九全吓破胆,避而不见。”
寒儿略微回想了下:“祁虎与义父交过手,义父评价其刀耍的不错,就是胆子小了些。”
祝曲妃听到这话,偏头询问:“你义父怎么评价我爹的?”
“义父从不关心死人。”寒儿淡淡回了一句,显然是没听薛九全说起过。
话语明显不客气,祝曲妃眼中显出几分怒意。
曹华坐在中间,抬手道:“好啦,都是些陈年旧事,死者为大,不要提了。”
祝曲妃也没有再问的意思,偏过头看向了记忆中模模糊糊的街道景色。
名为祁安的小县城中早已经没了积雪,初春微风徐徐,街边白墙青瓦之下透出点点嫩绿。
道上行人不多,临街河岸,力夫在往小船上装卸着货物,粗口嗓门说起不知从某处听来的荤段子,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街边的茶水铺外,晒着春天暖和的太阳。
祝曲妃眼神有些恍惚,几次想张嘴说说过去的事情,又因为寒儿方才的话生闷气停了下来,只是自顾自看着。
马车压在青石板路面之上,走向了位于镇中的一栋宅子。
天子亲封武安侯莅临一个小县城,县令自然是不敢随便找家客栈就打发了。特地让县城一个富户搬出去把宅子腾出来,作为曹太岁落脚的行宫。
因为要等到三月初一,寒儿早已经安排收拾好,十名黑羽卫都住在宅子里,还从县衙调了衙役过来在街头巷尾巡逻。
荆娘子跟着来到了祁安县,也在宅子里住下了。上次在柴房里呆了一晚上后,黑羽卫瞧她的眼神就开始很暧昧,连荆锋都满脸古怪。心思她自然是猜到了,可根本没法开口解释是曹太岁自己闯进来的,她不敢撵出去,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黑羽卫害怕她出了岔子惹来都督怒火,都是像姑奶奶似的供着,连出门都得四个人跟在后面。荆锋就这一个妹子,对此更是上心,千叮万嘱她不要出门,既怕出了危险,又怕麻烦各位兄弟伙。
荆娘子自幼东奔西跑,从未像大家闺秀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猛然被当成花瓶似的供着,显然有些不适应。不想麻烦黑羽卫护送,便也就自个呆在屋里不出门了。因为找不到事情做,便和以前在戏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