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云深,日出日落。
无论多震撼人心的大事,也不会让时光停留少许,在东华门外一场大戏过后,眨眼便到了腊月三十,年关。
冬雪初晴,银装素裹的汴京城池,茫茫雪白,被街道幽巷勾勒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细线。
打开十宝堂三楼的窗户,苏香凝眺望看不到尽头的巍峨城池,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便开始熟练的安排伙计准备开门,顺便把还在赖床的沈雨摇醒,起来帮她准备豆花摊子。
一张桌子,一个座位,没有客人。
明明已经家财万贯,还把豆花摊子摆出来,铺子里的伙计掌柜都想不通。
可她不在乎,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准备,然后坐在小凳上,等着那一声很多天才会出现一次的:
“来碗豆花。”
有时候凳子被抽掉,有时候被吓唬一下,然后她就可以发点小牢骚,埋怨苏公子不稳重戏弄她。
哪怕苏轼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现在她依旧叫曹华‘苏公子’,曹华不说,她也不准备改口。因为曹太岁听起来太吓人,感觉高不可攀,不知该怎么相处,还是苏公子更有人味些。
回头看去,铺子门可罗雀,连伙计都裁掉了几个。
自从苏轼的身份曝光后,文人官吏基本上不会再来花冤枉钱了。想巴结曹太岁的人也有,还有仰仗苏轼才名持中立态度的,不过这种人很少,再难恢复往日的日进斗金。
沈家的生意也遭到了些许波及,不过影响不大,沈家走薄利多销的平民路线,小老百姓可不管苏轼曹华的问题,那家便宜买那个。
对于生意的一落千丈,苏香凝并不在意,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前几个月挣了好多个‘苏香凝’,这辈子都花不完。那天开不下去倒闭了,她正好把十宝堂改成豆花铺子。三层楼的豆花铺子,想想就觉得有排面。
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若是让曹太岁知道,肯定会凶她一顿。
最近闲了下来,她倒是抽空把永远用不上的‘会议室’改成了琴房,每天教对面茗楼的新人弹曲唱词,顺便也和师师切磋一下技艺。早以不是歌女,可爱好就是这个,曹太岁还说这是‘艺术’,不用在乎外人的眼光,她自然就不在乎了。
至于以后该怎么发展,苏香凝倒是没去想,长年随波逐流,有个安静的小日子便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太多,曹太岁忙里偷闲能过来听个曲,就心满意足了....
曹华最近确实挺忙,年关将近,典魁司大小事务堆积成山,家里面事情也不少。
作为赵官家的驸马,城里面的亲戚不在少数,年关将近走动一番是自然的。以前他是京都太岁,基本上都对他敬而远之,现在多了个‘仁善无双’的名号,事情就怪异了起来。他装好人别了不信,扮恶人也不对劲,最后弄得两面不是人,干脆还是装冷酷让人猜去,反正有老婆打圆场,他喝茶就行了。
圆房一个多月,洛儿性格本就带着几分大气,经过起初几天的适应后,后面倒也没了小女儿的扭扭捏捏。每天处理完府上的大小事后,就在书房等着他回来,一家人吃过晚饭,便拉着他回房说些小女儿的私房话,有缠缠绵绵、有家长里短,只可惜每次说到一半,就发现衣服没了。
起初洛儿还保持着女儿家的矜持,羞恼的说上几句“别急啊你”,发现没意义后,慢慢的也就顺着他,老老实实往床上一趟,偏着头脸红红的等着上刑。不过想要洛儿完全放开是不可能的,每次都闭眼做出镇静的模样,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等完事后才羞羞怯怯的和他说话。
曹华不喜欢例行公事没半点情趣的夫妻生活,便想着体谅一二,只抱着她讲讲故事说些情话。第一天洛儿还挺开心,哪想到第二天就扭扭捏捏的靠在怀里欲言又止,早上起来就跑去找了翠嬷嬷,也不知问了些什么乱七糟的,当天的早晚饭就多了些山药、枸杞等等,还颇为担心的望着他。
曹华无言以对,晚上好好教训了她一顿,之后就好多了,偶尔还主动提醒一下。当然,这个主动也只是偷偷亲他一口之类,就这还羞的不行,似乎做了很大的牺牲。
曹华有次估计重施,半道上刹车往床上一躺,打量着闭着眼脸颊酡红的洛儿,来了句“就这样吧”。洛儿正不上不下,睁开眸子略显茫然,稍许,问道:“怎么了?”。他自然回答:“好累,我也躺一会儿”,洛儿便纠结起来,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两下,最后竟然小心翼翼爬到了他身上:“相公,我看书上,这样好像也行的...”,所谓的书,自然是那些宫藏图画,之后顺理成章,换成了曹华当咸鱼。
不过,这好日子没持续多久。
随着年关将近,因为上次的事情很久没登门的赵霏,似乎是消了气,又登门找洛儿聊家常,晚上自然是把他赶去别院,两姐妹睡一块儿聊悄悄话。只可惜俩人小瞧了他的听力,府上的风吹草动基本上都在他耳朵里。
洛儿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