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楼街华灯初上,茗楼外车水马龙。
就在沈雨去陈家小院打招呼的时候,毫不知情的苏香凝,正略显慵懒的趴在窗口,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
十宝堂开业有些日子,生活也算是稳定下来。手底下有掌柜伙计,还有沈雨在旁边当参谋,可以说是万事不操心。但不知为何,反而觉得有些空落落,总觉得缺点什么。
饱暖思?
不知为何想到这茬,苏香凝轻轻啐了一口,脸儿发红,连带着耳坠摇摇晃晃。取下头上的玉簪,手指轻轻抚过一只红杏露凝香的字迹,她幽幽叹了口气,望向了杨楼街的另一头。
他好多天都没过来了
不过人家有公务在身,年关将近比较忙,不该这么想的。
苏香凝收起了心思,缓步走下楼梯,来到十宝堂的大厅,准备翻翻今天的账册,看入账了多少个苏香凝。正站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盘的时候,几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官爷,里边请。”
“让开!”
“诶诶!官员,有话好好说哎哟”
接客的伙计被官差推开,门外立刻嘈杂起来。两名着官袍的中年人,带着十余个差役径直闯入了十宝堂。
杨楼街最是繁华,周边行人游客极多,对面又是茗楼,很快便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苏香凝略显茫然,以为是官家查商税,嘱咐伙计从后门出去寻找沈雨,然后走出柜台,盈盈一礼:
“见过两位大人”
“你就是苏香凝?”
为首官员背着手站在十宝堂中,打量苏香凝几眼:“我乃刑部侍郎李瑜。这位是户部的许侍郎,今日过来,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苏香凝见是刑部的大官亲自过来,心中不由一紧,微微欠身:“大人但说无妨,小女子有问必答。”
衙役从大厅里去了两张太师椅放下,两位侍郎就坐。铺子内外很快围满了观望的人。苏香凝安静的站着,倒也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
“苏香凝,你可是原名苏巧巧,祖籍杭州茅山?”
侍郎李瑜正襟危坐,眉头紧蹙的打量着年岁不大的婉柔女子。
苏香凝从这阵仗,已经知道是为此事而来,想了想:“正是。”
李瑜皱了皱眉,继续问道:“茅山苏家私藏甲胄,被判抄家,女眷贬为贱籍,罚往教坊司为官妓,你可知此事?”
提起当年的悲惨事儿,苏香凝明显恍惚了下:“是的苏家上下三十二口,男丁大半处死,其余充军。家中女眷不堪受辱,多是投井自尽,我娘便在其中。我当时年仅十四”
话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了,苏香凝低下头,眸子微微泛红。
周边的伙计和些许熟客,闻言都是于心不忍,毕竟苏香凝性子婉柔对谁都客客气气,人缘一直很好。家里犯事糟了无妄之灾,从贵家千金沦为娼妓,这遭遇确实让人不忍。
只是毕竟犯了国法,法不容情,此时两位朝廷大员在,也没有小老百姓说话的份儿。
李瑜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停顿了片刻,才说到:“待罪之身贬为贱籍,未经赦免终身不得离开教坊司,你解释一下,如何离开的杭州。”
苏香凝正在酝酿措辞,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众人转眼看去,却见身着青色冬裙的李师师,拉着汤夫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茗楼就在对面,显然已经听到了动静。
李师师略显焦急,经常与达官显贵打交道,倒也没有失礼数,向两位大人行了一礼,才走到苏香您身边:“小苏妹,此事交给妈妈就好。”
李师师对楼中姐妹向来热心,哪怕是赎身离开茗楼,她也经常关照。
曾经有姐妹嫁人后被骗的人财两空,李师师还特地四处打点关系把钱财找回来,虽出生青楼,却生的一副好心肠,有人说她惺惺作态也是一笑置之。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文人豪客捧场的面子。今天听闻官府查贱籍的事儿,李师师便知道要出事,果不其然官差下午就到了十宝堂。她急忙就拉着汤夫人过来了。
“师师,不用担心,我能应付。”苏香凝收敛情绪,对李师师报以微笑。李师师却是不信,催促着汤夫人打圆场。
汤夫人满脸笑意,恭恭敬敬的走到两位大人前面:“李大人,许大人,妾身汤玉竹,是茗楼的老鸨儿”
李瑜抬了抬手:“汤夫人,此事与茗楼无关,你暂且旁听便是。”
汤夫人见阵仗这么大,也不好开口让李瑜寻私,只得站在了旁边。
李瑜见周围安静下来,想了想,直接把茗楼的事儿跳了过去:“苏香凝,你从茗楼赎身后,在户部入的奴籍是冒昧顶替的,如今还挂在沈家名下,此事是何人为你操办?”
苏香凝听见这个,眉头顿时蹙了起来。既然知道挂在沈家名下,自然是沈家操办的。
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