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凌晨,确山县依旧灯火通明。
县城的几千百姓被官差全部喊起来,手持火把进入薄山湖周边的深山老林中,一寸一寸的搜山找人。
黑羽卫虞候在山林里发现了迷路的赵天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永安公主,此时已经衣裙破烂,脸上乌漆麻黑看不出原貌,深山老林中昏暗无光,泪水又冲掉了脸上烟熏的痕迹,焦急害怕之下,哭的几乎是泣不成声。
听闻都督被贼人掳走没死,黑羽卫总算是松了口气,急忙禀报心急如焚的寒儿,带着荆锋往纱帽山一带行去。
结果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一身血衣的曹华,持着跟木棍当行山杖,跟没事人似的往回走。
寒儿骑着马,一时间还没认出来,看清后骇的魂飞魄散,跳下马匹冲到跟前扶住曹华:
“公子,你..你..”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曹华松了口气,嘱咐荆锋去接人后,便进入了马车,浑身倦意袭来,有些头晕眼花。
跟着过来的赵天洛,已经换上了干净衣裙,跑到跟前想安抚几句,却又不敢碰浑身伤口的曹华,只是颤声道:
“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曹华靠在榻上,让寒儿包扎伤口,略显无奈的说道:
“肚子饿,就提前回来了。”
“....”
赵天洛眨了眨眼睛,此时没有半点怀疑,只是手忙脚乱在车厢里找来了点心,递到了他的嘴巴:
“吃..吃点东西...别死了...”
“你会不会说话?”
曹华气不打一处来,靠在软榻上,接过糕点啃了两口,吃一口便要歇半天,喉咙被烟熏得有点难受。
寒儿则表情平静的处理着伤口,这点皮肉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赵天洛坐在旁边,小手紧握,不敢看一道道刀伤,却又不好意思偏开目光。
方才在大厅之中,如果不是带着她,根本不会挨这么多刀,她不会武艺,但曹华有多厉害看在眼里,没有她这个累赘,完全可以游刃有余的杀了那些死士。
“谢谢...”
赵天洛抿了抿嘴,依旧不适应,却还是说了一句感谢。
曹华撇撇嘴:“谢什么,是来杀我的,又不是来杀你的。”
赵天洛沉思许久:“我本以为...你会不管我的...无论你人怎么样,至少...至少有些担当。”
“呵呵...”
曹华没有否认,太累实在不想说话,便靠着软榻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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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亮,黑羽卫便组织起差役,开始按照名录挨家挨户的抄家,把那些吞并田地谋取暴利的土财主全部抓起来。
范成林失踪,死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彦那边肯定是瞒不住,必须立刻回京,避免耽搁太久出现差错。
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把确山县的四五个大户连根拔起,搜出的金银珠宝珍珠翡翠足足装了二十来车,光是范成林一个人的就占半数。
带着这些东西和上百喊冤的乡民返京不是个小问题,几乎征用了确山县所有的差役,还请了两个镖师队伍才压着车队上路。
而另一头。
荆锋驱马来到山脚,带着几个黑羽卫火急火燎的爬上了半山腰,穿着黑羽卫的虞候服,光鲜亮丽不同以往,心中也有些衣锦还乡的心思。
按照沿路留下的记号,来到半山腰的石头附近,荆锋老远便喊叫“雪儿”,跑到跟前却发现石头下空无一人。
一起过来的黄大锤在周围转了圈,并么有打斗或者野兽出没的痕迹,不禁微微皱眉:
“莫不是找错了地方?”
荆锋也是茫然,在石头上下翻找了几圈,却没有发现妹妹的踪迹,又怕错过不敢离开,只能站在大石头上大喊:
“雪儿,哥哥当官了,大官!”
一声声呼唤传入山林,还有黄大锤的嗤笑:“屁大的官,看把你高兴的。”
“我乐意!雪儿,看到没有,黑羽卫的牌子....”
.....
对面的山腰树林间,荆娘子站在一颗松树的后方,掩着嘴唇泪流满面,看着穿着铠甲喜形于色的兄长,心中最后那颗石头终于落下了。
她那里敢轻信曹华的话,若是傻愣愣等着结果把官兵等来,岂不是着了曹华欲擒故纵的道。于是连夜跑到了对面的山岭上,找了个可以看到大石头的高处藏着。
瞧见兄长真的安然无恙,荆娘子擦了擦眼角,不知为何,又莫名‘噗’的笑了一声,大悲大喜之下,精神再也支撑不住,靠着松树蹲了下来。
看得到兄长在招手,距离太远却听不见声音,想了想,便朝着山下会和的地方走去,蔡家兄妹还有诸多兄弟姐妹都再等着,得和他们说一声。
走了几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