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如初,王府护卫又开始讲起了风雅趣事。
而马棚旁边的房顶上,一个身材纤瘦的身影,死死贴在瓦片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等了许久见没有被发现,才稍微抬起眼帘,瞄了坐在人群中神色不安的荆锋一眼。
荆锋明显从猫叫声中察觉到了什么,却是不敢做出任何动作,眼中焦急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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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色未亮,已经乔装成商队的一行人再次出发,为了装的像一些还特地在驿馆征用了辆马车,放满了茅草用布遮盖,装作运送货物。
马车上,曹华略显无趣,手指轻敲小案,还得装出一副冷酷模样。
赵天洛依旧坐在车窗旁赏景,不过脸上却带着几分怒容。
本来女扮男装好好的,此时却梳了个妇人髻穿着罗裙,装作出游书生的夫人。
堂堂康王长女金枝玉叶,被打扮成这样能不气嘛。
只是不穿就得回去,拗不过他只能勉为其难的换上,此时还没消气。
“公主,江南那边好玩嘛?”
赶路实在枯燥,曹华随便找了个话头想聊天。
赵天洛也憋的难受,转过头来脸色微冷:
“你不是去过嘛?”
曹华曾经下江南缉拿百花剑,遭几十号武林宗师埋伏杀出一条血路,确实去过江南。
听见公主询问,曹华只是随口解释:“出门办公事,没时间欣赏江南景色。”
理由还算充分,赵天洛打量他一眼,平淡道:“人杰地灵不输京师半分,苏轼这样的大才子便出生杭州。”
之所以提起苏轼,是因为怕他心怀恨意秋后算账,为此赵天洛还叮嘱了一句:“他与我是同乡,你要是敢对他动手脚,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干巴巴的威胁,没半点营养价值。
曹华靠在榻上,挑了挑眉毛:“一个小书生罢了,除了才高八斗、乐善好施、刚正不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岂会揪着不放。”
“.....”
赵天洛微微蹙眉,总觉得这话表面看不上,实际是在夸人。
略微琢磨后:“你知道他的名气就好,他可不是林封阳,这么大名声若是被你杀了,圣上也不会饶了你。”
曹华心中暗笑,表面依旧冷傲:“公主,你某非喜欢那个书生?”
赵天洛脸色顿时变了,生起了几分怒意。
佩服苏大才子是真,其实也有那么点向往,可与男女情愫往前扯不上关系。
女子当从一而终,那怕她身在帝王之家也免不了接受这些教条。
先不说与‘苏轼’连面都没见过,现在已经有了婚约,即便十分讨厌委身与奸贼,她又岂会用这种败坏自己名节的手段作贱自己。
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夫起了‘嫉妒’之心,苏大才子恐怕真的要大难临头。
赵天洛心中气愤难言:“你这小人,岂能血口喷人坏我名节,你若是敢因为猜忌迁怒苏公子,我...”
“得得!”
曹华抬起手来,颇为无趣:“开个玩笑,有我这样貌比潘安位高权重的驸马爷,公主岂会看上一个小书生,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赵天洛哼了一声:“萤火岂敢与皓月争辉,苏公子几首诗词必然名垂千古,你这等只会玩弄权术的人,也敢和苏公子相提并论?”
开始护短了。
曹华轻轻摇头:“公主对我抱有偏见,要说诗才,我曹八斗也有几分。”
赵天洛竟是给气笑了,竟然敢和苏轼比才气,连周邦彦都自愧不如,一个奸贼也敢如此狂妄。
“别以为买了首诗便能自称才子,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也就尉迟虎这种傻子会把你当才子。既然才高八斗,那你现在做首诗词给我听听?”
这不撞枪口上了嘛!
曹华抬了抬眉毛,拿出苏太白的风范,手持雪白长剑,剑出三寸,轻弹剑刃: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天生带着几分傲气和目中无人,这首大作背出来,还真有几分老将三军之前沙场点兵的味道。
“....??”
赵天洛顿时就懵了,眼睛睁的老大,半晌没反应过来。
长剑归鞘,曹华偏头看向懵圈的女子:“公主,区区拙作,您觉得如何?”
“这首词...”
赵天洛满眼不可思议。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大气磅礴,志比天高!
她望着遭万人唾骂必然遗臭万年的曹太岁,颤声道:“这首词...莫非是向苏公子买的?”
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