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华倒也不介意,轻车熟路的上了楼。
二楼厢房内。
沈雨头发乱七八糟,账本丢了一地,正叉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屋里放着‘全场七折’的牌子,可她那里敢挂出去。
这次针对的是整个沈家,她若开了全场七折的头,其他百宝斋分号只能跟着挂出去,生意倒是能拉过来,但沈家的家底,估计撑不过半个月都得倾家荡产。
“这个姓苏的害人不浅,就不该信他的鬼话,现在好了,他铺子没事,我铺子要黄了...”
虽然是抱怨,但事实却是如此。
万宝楼最便宜的簪子都价值百两,到了这个档次顾客就不只看价格了,李王两家很难打击到,加上太后寿宴的宣传和对曹贼的仇视,现在生意十分红火。沈家高不成低不就,此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沈大小姐能不气嘛。
咚—咚—
折扇在门上轻敲,曹华呵呵一笑:“沈大小姐,背后骂合作伙伴可不对。”
沈雨猛然回头,气冲冲的跑到门前:“你还敢过来,快给我想办法,现在王李两家要弄死本小姐,你闯的货得负责。”
气势汹汹,却难掩话语中的害怕,她听闻曹华留了一手,相信曹华的手艺才和万宝楼合作,却没预料到王家反扑势头这么大。以前就算没得太后青睐,也不过是等下一次的事情,这次王家却是拼命的架势是要把沈家往死里搞,她爹沈凌山都准备登门赔罪了,她能不害怕嘛。
曹华手持折扇走进屋里,打量着乱七八糟的绣床和满地账本,微微挑眉:“沈大小姐的闺房,倒是不拘一格。”
“少废话!”
沈雨可不是小女儿害羞的性子,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快说该怎么办,要不你去和王睿道个歉,你就一家小铺子,我沈家搭上的可是全部产业。”
曹华满不在意,在书桌旁边坐下,对着铜镜梳着络腮胡:“和我打交道,你要习惯放空大脑听安排。”
“呸!”
沈雨听的是莫名其妙,在小凳上踢了一脚:“姓苏的,你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把你从二楼丢出去?”
曹华颇为无趣,看着身旁的小不点,起身从书案上取来了纸笔,慢条斯理的写下来: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
沈雨可是知道他的才气,眼前一亮跑到跟前:“对对对,你写几百首诗刻簪子上,一定能把生意拉起来。”
曹华没有回话,只是把笔一丢,含笑不语。
沈雨虽然对诗词一道没有高深造诣,但好歹也是读过书的,看着纸上三句诗,皱眉道:“最后一句了?”
“哈哈哈...”
曹老板撒开折扇,露出‘为所欲为’四个大字:“想知道?”
“自然...”
沈雨正想生气,商人的敏锐又让她反应过来,猛的眼前一亮:“你是想把一首诗拆开来卖?”
“聪明。”
曹华满意点头,商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资源!
他最大的资源便是先辈留下的诗词,拿来扬名有个屁用,能把资源最大化,转换成银子才是正途。
“奸商!”
沈雨恍然大悟看着面前的络腮胡书生,笑眯眯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又皱眉道:“可那些穷酸书生最是小气,只要知道了全诗,除了不差钱的会买四只簪子,其他人肯定是不会买,还会说‘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可不要脸了。”
显然,沈大小姐也忘了曾经把尉迟大官人的诗刻成簪子,还问尉迟大官人要钱的事情。
曹华轻摇折扇,随意道:“让他们看不到不就行了。”
“怎么可能,即便装盒子里不让打开,只要卖出去一套也全都知道了。”
“那就让他们凑不成一套。”
“这...啊?!”
沈大小姐满眼不可思议:“你是说只刻三句?那些文人又不是傻子,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不买了。”
见她这么不开窍,曹华也懒得再拐弯抹角,直接道:“一百只簪子中,第一句刻五十只,第二句四十只,第三句九只,第四句一只,这样就有九十九个人肯定凑不齐。”
“什么?!”
沈雨眨了眨眼,不可思议道:“这..这也太心黑,而且那怕只有一只,只要全诗传出去,必然也就没人买了。”
曹华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必然有人为凑不齐而苦恼,这时候,只要暗地里派人以凑齐为名收购第四句的簪子,原价十两银子的簪子,现价四百、五百两收购,你说是什么效果?”
沈雨愣了稍许,猛然震惊到:“你根本不是在卖诗句,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些不识字的人也会花银子碰运气,你..你...你有没有良心?”
曹华撇撇嘴,露出‘我是好人’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