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宫灯摇曳,金堂玉坠珠帘。
延福宫内亭台楼阁众多,天子赵诘即位后不满于宫苑的狭小,延福宫扩建后幽雅舒适,本是闲时游乐之所,太后寿辰办的家宴也放在了这里。
赵诘在外宴请众臣,而延福宫内多是妃子,几个得宠嫔妃的亲眷也得以在大殿内有一席之地,比如万贵妃的父亲万殷。当朝皇后生性节俭,家族也不设朝政,反而没几个妃子得宠,不过皇后深的当朝太后喜欢地位稳固,寿宴安静坐在上首也没人敢不敬。
万贵妃是最受宠的美人,不过还不至于得意忘形,表面上该有的各种礼数都有,国丈万殷也有自知之明,独自在一个角落和几位外戚交谈,不是主动找过来的不会开口攀交情。
曹华进宫后,一直抬着步辇前行,永安公主路上让他退下,他也是当做没听见。几个小太监更是不敢吱声,硬着头皮往前走,好几次竟然走错了路。
主要是曹华不认识路,他往那儿走,几个小太监连忙跟着,这么瞎闯能不走错嘛。
最后还是曹华刻意放慢脚步,才跟着一个小太监找到了延福宫。
延福宫很大,弯弯绕绕的到处是人,曹华依旧面不改色跟在永安公主屁股后面,装作闲庭信步的模样。
赵天洛头上带着玉簪,正是万宝楼定制的那一只,耳畔玉坠儿随着行走摇摇晃晃,她双手放在腰间,走了一截实在忍不住,偏头冷声道:“曹华,你跟着我做甚?”
“顺路罢了。”
曹华停住脚步,佯作观赏延福宫亭台楼阁的景色。
赵天洛微微蹙眉,抬步继续前行,果不其然,曹贼又跟上来,明显图谋不轨。
毕竟在宫城内,她还不信这奸贼真敢对她下手,便沉着脸快步走向大殿,想着到了太后跟前,这厮胆子再大也不敢妄动。
一路小跑,终于来到的大殿之中。
曹华自然是不再跟随,周围百十号人,他也只能从衣着装饰上分辨那个是贵妃,那个是昭仪,也不能乱看。
桌上没有名牌,他不知道自个儿位置,便随意在最后方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倒是随意,旁边的人可就懵了,坐在最后面的要么是没名气的小驸马,要么是一些妃子的亲戚。他这一屁股坐下来,前后左右三排桌子直接就起身,装作出去赏景或者遇到熟人,跑的是干干净净。
本来熙熙攘攘的大殿中,就这么空出了一个丈余方圆的空闲地带,只余下锦衣华服的曹太岁自斟自饮。
人太帅,果然到那儿都是焦点。
时至此刻,曹华也只能这么感叹一句,祈祷寿宴早点开始,真枪实弹三分钟完事走人。
“爷!”
曹华正在闭目凝神装冷酷,一声嘀咕突然传来,侧目看去,却见穿着一身不搭调世子袍的尉迟大官人,喜滋滋的做到了跟前。
尉迟虎的生母是一个王爷的闺女,算起来也算是亲戚,所以今天便代郑国公过来贺寿了。
总算见到个认识的,曹华松了口气,偏头道:“别叫我爷,让太后听到咋办?”
按辈分算,尉迟大官人叫他爷,那当朝太后得叫他‘小老弟’。
尉迟大官人嘿嘿一笑,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曹公,方才我打探到了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曹华颇为无趣的晃着酒杯:“说。”
尉迟虎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三首诗词!”
“滚!”
“别介!咱们谁跟谁。”
尉迟虎砸吧嘴,放下两根手指:“一首就行,要字多的。”
还是个小奸商,知道多就是好,大就是美。
曹华肚子里的诗可都价值千金,岂会随便拿出来,随意摆手:“一千两一首,少一文钱免谈。”
“真的?”
尉迟虎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嗯..行价,还是曹公厚道。”
说着便在身上开始摸银子。
这反应倒是把曹华惊了一跳,这憨皮,一千两一首诗,到底是被人坑了多少银子?他倒是有些后悔要价低了。
好在今天是太后寿宴,国公夫人为了让孽子穿整齐,把满身的银票都给抽走了,尉迟虎摸了半天才满脸尴尬:“要不,先欠着?”
曹华哼了一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明天价钱便涨了,两千两一首。”
“哟!都赶上范成林的价了,不过以曹公的名气,还是厚道,没问题,晚上我就回去偷书房钥匙。”
“.....”
曹华憋了许久,绕是以他的脸皮,也没借口再坐地起价,只能摆手道:“成交,就一首,多的没有。”
“一首也行,要开膛破肚哪种。”
“开膛破肚?!”
“开天辟地,说错了。”
“啥?”
“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