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充耳不闻。
高台正后方,只隔着一面墙,苏香凝捂住耳朵蹲在地上,衣裙被汗水浸透,脑子一片混乱,强行压下想要哭泣的冲动,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赵天洛目眦欲裂,站起身直视曹华,手指因愤怒而不停颤抖:“你竟敢..你竟敢...”她从未想过一个朝廷官员能放肆到这种程度,天子杀人也要师出有名,这个人竟然连问罪都省了,只是勾了勾手指便害了一条人命,真当宫门关闭,自己便是大宋的夜间天子?
“下一个!”
曹华手指轻敲桌案,根本不在乎旁边的聒噪。
两个黑羽卫回来,夹住一个官家小姐便朝着外面走去。这次连哭声都没有,直接被吓晕。
“都督饶命,都督饶命...”
嘈杂声再次响起,大厅中的才子佳人总算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连连求饶。
“都督,不可!”
侍郎苏幕看的肝胆俱裂,朝廷上的龌龊事不是没见过,但他那遇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他急忙上前劝阻,可一个礼部侍郎,德高望重不假,论起官威和天子亲封武安侯相差太远,同样被置之不理。
三个、四个、五个..
苏幕与赵天洛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书生被拉出去,各种好话坏话说了个遍,连当场天子都抬了出来,曹华对此也只是微微偏头:“杨楼会有反贼混入其中,大肆散步谣言污蔑朝堂重臣,意在挑拨离间毁我大宋根基,折子已经写好,明日我自会去向陛下请罪!”
“都督不可!”
苏幕愣在当场,谋逆大罪满门抄斩,岂能随意给人扣在头上?
曹华微微眯眼:“苏大人不信?愿意给他们担保?”
苏幕顿时语塞,是不是和反贼有所牵连,还不是典魁司一句话的事情,证据?杀几个平民罢了,典魁司什么样的证据‘造’不出来,他如何担保。
赵天洛气的脸色涨红:“曹华,就算你所言是真,也应当先请示圣上,岂能就这样先斩后奏?”
曹华把雪白长剑扔在桌子上,指了指剑刃上‘武安天下’四个字:“殿下刚到京城,怕是不知道这把剑是圣上赐的,谋逆乱国者可先斩后奏,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苏大人。”
侍郎苏幕艰难点头,这确实是天子给黑羽卫的权利,但他从未想过曹华真敢这么用。
“你!”
赵天洛瞪着眸子,眼睛里已经充满血丝,却也是无可奈何。
人一个个被拖出去,直到到黑羽卫抓起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赵天洛再也忍不住,怒斥道:“你..你这奸贼,岂敢...”
“你奈我何!”
曹华猛然起身一声呵斥,盯着永安公主。
连借口都不需要赤裸裸的为所欲为,你又能如何?
整条杨楼街都是黑羽卫,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堂堂武安侯杀高衙内也不过罚酒三杯,杀错几个书生大不了罚俸三年,又能怎么样?
赵天洛一个哆嗦,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懵了,跌坐回椅子半晌没说出话。
六个、七个、八个..
对话都听在众人耳朵里,唯一的侥幸都荡然无存。这就是条疯狗,人命在眼中连草芥都不如的疯狗。
终于,架出去十个人后,有人抗不住,急急忙忙站起身指向旁边的一个年轻书生:“曹大人,是他,他方才趁乱动的手,我看的清清楚楚。”
“哦。”
曹华松了口气:“早说嘛,白死这么多人。”
白死这么多人?
原来你还知道!
所有人被这个放松的笑容骇的肝胆俱裂,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被指认的年轻书生面无血色,急忙在地上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求饶声十分无力,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只是求生的本能在说着这没有任何营养的恳求之语。
曹华看着那个书生:“那只手打的?”
年轻书生挣扎许久,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右手。
飒--
弩箭激射而出,钉入手掌之中,鲜血飞溅在旁边的人脸上。
“啊———”
凄厉惨叫响起,年轻书生抱着右手满地打滚,旁边的人皆是退开,根本不敢去看。
两个黑羽卫上前,将这书生也拖了出去。
大厅中安静下来。
曹华表情缓和,转而望向旁边的赵天洛:“公主殿下,诗会可以重新开始了。”
赵天洛瞪着眼睛望向面前的男子,咬牙说不出一句话。只听说京都太岁武艺通天为人冷血,她却没想到能冷血到这种程度,这根本就是个禽兽,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见公主半天不说话,曹华只得转而望向场中:“都起来吧!”
死了这么多人,没人敢当出头鸟先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