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书房,寒儿便小跑了过来:“陈姑娘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公子若是不见,我与她知会一声。”
他顿住脚步微微蹙眉,疲惫不堪已经有点反应迟钝:“让她...算了,说不定有急事,让她进来吧。”
“诺。”
稍许。
陈靖柳拿着小木盒走进空荡荡的书房,见曹华坐在太师椅上撑着额头昏昏欲睡,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一时间到不好开口。
曹华坐直身体,轻声道:“无妨,说吧。”
带着些许书卷气的女子,拿着簪盒犹豫稍许,还是说到:“我在万宝楼买了根玉簪,事先不知晓是你开的,拿去退他们不愿收,所以...所以..”
这几天,她从巷子几个妇人口中听说了万宝楼簪子价值千两的事情,这可把她给吓到了。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她爹一生清廉不收半文贿赂,若是她莫名收了个大礼,岂不是坏了他爹一辈子攒下来的名声。
未曾多想,便急匆匆跑去万宝楼退货,结果把那几个店伙计吓得跪下,说什么‘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我还想多活几天..’,一番旁敲侧击打听,才晓得这万宝楼是曹太岁开的,簪子也是曹华‘授意’送给她,本来分文不取。
陈靖柳自幼聪慧,又被曹华软磨硬上纠缠许久,岂会不明白曹华的‘意思’。可她极为注重名节礼法,孝期未满当断绝娱乐嫁娶,这簪子就算是喜欢到心窝子里也是万万不敢收,所以跑过来退货。
曹华现在疲惫不堪,没心情理会一根簪子,也没有小心眼要回去的意思,便摆手道:“送你了。”
“啊?!”
陈靖柳错愕,虽然‘心知肚明’,但听曹华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发懵:莫非曹华真的对我...不行不行...
她脸色变了好几次,握着木盒的手指节发白,心思百转,却仍是开口:“我不能要,我...”
“陈姑娘!”
曹华抬起眼帘,是真的有些不耐烦:“本公子两天没睡觉,要不咱们去床上慢慢聊?”
这话果然比什么多管用,陈靖柳脸色顿时涨红,眸子里带着些许不可思议,渐渐又升起恼火与羞愤:这恶人,岂能如此直白,当我是风尘女子不成,真是...
“呸!下流..”
陈靖柳气的浑身直颤,银牙紧咬举起木盒想要砸过去,可终究价值千两,万一砸坏了曹贼让她赔,赔不起就肉偿,她还不得被逼死。
于是陈靖柳举着木盒恨恨望着曹华,犹豫许久还是扭头便走,不忘小声嘀咕一句:“你不要再缠着我,我们..不可能的...”
“切...”
曹华捂着额头,靠在仅剩的太师椅上,脑子里混乱不堪,还没来得及回忆今天的事情,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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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武安侯府中,总共也没几个人。
亭台廊道弯弯绕绕,陈靖柳独自往府外行去,来了几次,倒是熟门熟路不用丫鬟带路了。手里握着簪盒,她满脸为难。虽然被轻薄了几次,但救了她爹的命也是真,她恼怒是有,憎恶却又不至于,几次下来反而有些习惯了:或许曹贼本就是这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光说不练假把式,只要不对我用强,便当做没听见好了...
簪子毕竟贵重,陈靖柳不敢收不能收,想要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又怕丢了,交给府中丫鬟更不放心,便想交给府上管事代为转交给曹华。
寒儿已经去了典魁司,她在府上兜兜转转,总算在前宅找到了个管事打扮的人,挂着武安侯府的腰牌,看样子是管家。
她急忙跑过去,本想开口打个招呼,哪想到那人听到脚步声回头,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啊--”
“哎哟喂..”
陈靖柳的错愕惊叫,和刘四爷的诚惶诚恐。
上次在青莲巷附近被泼皮堵住,陈靖柳记不住所有人,这个带头威胁她的可是记的清清楚楚。
他怎么会在侯府,还挂着武安侯府的腰牌?
逻辑实在太简单,陈靖柳要是反应不过来才奇怪:人果然是曹华安排的,故意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把戏...
陈靖柳早有怀疑,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顿时又气又恼:这个曹华,果然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下三滥的把戏都能想出来。若我是寻常心智不坚的女子,怕早就被吃的啥都不剩...
陈靖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望着刘四爷眼神不善。
刘四爷手足无措,大早上跑过来汇报工作,迎面就撞上陈小姐从曹公后宅出来,这可怎么般。女子脸皮薄,常言看破不说破,未婚女子跑到男子家中过夜,被人撞破当即跳井投河都有可能。
不过眼前的陈小姐好像没有投河的意思,那个眼神似乎是要吃人。
刘四爷心中一沉暗道不妙,完了完了,果然惹毛了正主,这要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