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时分,一场春雨悄然降临。
曹华准时下班,身着书生袍持着油纸伞漫步来到杨楼街。
细雨蒙蒙,并不影响汴京文人士子的热情,几座名楼中灯火通明,推杯换盏之语、欢声笑语之音不绝于耳。
他手指旋转着钥匙,准备到豆花铺子里稍微收拾一下做好装修规划。装修不是他的本业,但一点见解还是有的。
走到二层小楼附近,却见一个身着暖黄色罗裙的姑娘,举着油纸伞拍打店门。身材娇小玲珑,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娃,气势倒是挺凶,拍的店门碰碰响。
曹华快步过去,皱眉道:“沈掌柜,门拍坏了可得赔银子,你悠着点。”
沈雨转过头,瞧见这八字胡书生,顿时来了几分火气:“小书生,你什么意思,把铺子盘下来又不开门,想饿死本姑娘?”
沈雨是城中沈家的长房三小姐,两个兄长长年在外地,由父亲沈凌山操持家业。她虽是女儿家,但一门心思想做生意,家里拗不过,便把杨楼街这间铺子给了她打理。
其性子活泼大大咧咧,放在后世应该算是很有个性的女子,但在这个年代,好好的大小姐不做抛头露面做生意,说实话很特立独行。
女儿家经商受些白眼是肯定,但要说饿死就太夸大,百宝斋这么大的珠宝行,不可能没有厨房。
曹华在屋檐下收起油纸伞,看着身旁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不点,轻笑道:“沈掌柜,你可认识城里的木匠,铺子上了年岁太陈旧,就这么开门太寒酸。”
他现在手底下无可用之人,这些事情能找人打听是最好。
沈雨提着食盒皱了皱眉道:“一间豆花铺子还花这么多心思,你会做生意吗?”
“略懂!”
曹华面带诚挚笑容,十分的谦虚。
沈雨上下打量几眼,见他态度谦和,便劝道:“买豆花不挣钱,你要缺银子大可来我百宝斋做事,凭你的手艺...”
“唉!”
曹华抬起手止住了她的话语:“做生意只是副业,我辈读书人,当为百姓立心...”
“得得!”
沈雨连忙捂住耳朵:“你去车马行找找,那里有木匠,我没功夫搭理你。”
“多谢!”
曹华抬手抱拳,打量规模颇大的百宝斋,露出一丝玩味笑容。
没功夫搭理我?
过些天铺子开起来,可就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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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小楼不大只有一间门面,二楼被褥家具已经搬走,空荡荡的没啥东西。沿街窗户推开,可以看到正对面琵琶圆的少许景色。
飞檐青瓦,春雨绵绵,又有歌姬仕女穿行,才子酒客临栏观景。
若光论美景美色,却是比现代的灯红酒绿更有韵味。
看了许久,又回身打量空旷房间,此情此景,倒是和年少时租房创业的第一天相似。缅怀感叹许久,他才关上了店门。
夜色降临,街上倒是更加热闹。
锁门之时,却见隔壁的百宝斋内,一个身着青色水云衫的女子,被沈雨拉着往外走,后面还有丫鬟抱着琴。
“小苏苏,这是最后一次,你就帮帮忙,天街小雨润如酥,多应景...”
“雨儿,你莫要为难我了...”
大门外,沈雨叽叽喳喳不停说好话,看似抱着女子胳膊,实则在用力往门外拽。若非都是女子,他还以为遇上了强抢民女的戏码。
苏香凝盛装打扮,妆容倒是清丽,只是头上插满了发簪,其中一支便是仿造他修补的那只碧玉簪,两个耳坠也极为夺目,看起来有些花枝招展过头。
身后跟着丫鬟,抱着琴上前几步,小声劝慰:“小姐,我们还是去一次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对对对!”
沈雨笑眯眯的抱着苏香凝胳膊,个子不高,脑袋在女子香肩上蹭来蹭去:“又不会少块肉,有我在谁敢打你注意,我已经答应汤婶了,弹个曲便走,肯定能压下那姓李的。”
苏香凝眉目婉转,颔首默然不语,架不住丫鬟和沈雨的劝说,终是幽幽叹了口气,缓步朝北街走去,沈雨跟在后面又是撑伞又是讨好。
他听见对话,自然起了些八卦心思,打量一眼,去的是茗楼。
茗楼是汴京颇有盛名的妓坊,三个女娃跑过去,着实有些大胆。
他摸了摸下巴,倒也没有跟上去凑热闹的心思,转身继续寻找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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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行比较远,人生地不熟,在东城转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挑了几个面向老实的工匠,付了定金给了钥匙,夜色已深。
撑着油纸伞走在内河沿岸,一直神游天外,思考铺子该怎么规划。
前期没有压货的资金倒是好解决,只需要打造几只镇店之宝,然后打出‘量身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