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一抖,却依然昂首不动。
到此为止,赵官家到底是见多识广,终于当场大笑,笑完之后,才以手点向对方身后二人:
“你们二人,真是无礼事到如今,甚至不愿喊朕一声父皇吗?!”
后面二人终于支撑不住,一起上前下拜,口称父皇万岁。
赵玖再度大笑,这才点头示意:“且报姓名。”
“儿臣完颜雍!”最小的那个俯首相对,依然面色发红。
“儿臣纥石烈良弼。”另外一个也做汇报。
三人不约而同,皆用了汉家姓名,而赵玖稍一思索,便与之前得到资料中的三人相互映照了起来大太子完颜斡本的遗孤,三太子完颜讹里朵的遗孤,纥石烈部的少主、完颜希尹的学生。
对上以后,赵玖揽着自家女儿,继续感慨:“认真来说,朕听说希尹死了以后,一度是想让岳元帅直接打到会宁府的,因为希尹既死,朕实不知道女真还有没有汉化可能,自然有斩草除根之念但见到你们三人,朕倒是松了口气。”
“好让父皇知道,儿臣自幼读书习文,颇通诗文,不敢与父皇千古名家手段相提并论,却足以承教化之德。”完颜亮又迫不及待起来,很显然,失去了父亲和大部分家人的他迫切需要这个女真国主之位来自保,兼为日后报复。“父皇扫荡天下,威声赫赫,儿臣正有一诗奉与父皇,稍显父皇之志。”
“哦?”
赵玖是真来兴趣了。
“儿臣请父皇开恩,许儿臣起身吟诵。”
“好。”
一番对答,完颜亮第一个站了起来,然后环顾左右,果然踱步越过身侧二人,面东而诵出一首诗来:
“万里车书一混同,燕云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黄河上,立马太行第一峰!”
赵玖心中愣了一下,终于醒悟这厮是哪位了,但面上却没有半点迟疑,只是连连颔首:
“好诗、好诗!”
“不足以道父皇武功万一。”完颜亮回过头来,恳切以对。
“与我儿赐座。”赵玖直接伸手,指着对方而言。
众人当即岳飞与诸王之后添加几案座位,而完颜亮更是大喜过望,谢恩之后,堂而皇之坐了过去。
然后,赵玖复又看向了剩下两个跪着的儿臣:“你二人文学又如何?”
剩下二人面面相觑,半晌,还是完颜雍小心低头开口:“好让父皇知道,儿臣是三人中文学最差的良弼兄是国中神童,希尹相公生前最信重的嫡传子弟,甚至早早在燕京开儒学教导他人儿臣却只是随着通读过儒家经典而已。”
赵玖点头,立即看向另一人。
纥石烈良弼会意,赶紧在地上做答,勉力维持从容模样:“好让父皇知道儿臣不擅诗词,但能稍作文章。”
“无妨,各有千秋嘛。”赵玖不以为意道。“那咱们就不说诗词文学了良弼,若让你做女真国主,为政国家,可有什么必做之事?”
良弼微微一愣,继而想起希尹生前在潢水畔的那番谈话,却是认真作答:“回禀父皇,若儿臣秉国政,首在兴宋制、立儒学、习汉话。”
赵玖若有所思,却又看向了完颜雍。
完颜雍也会意,立即紧张作答:“儿臣首在休养生息,不使上下再生事端,至于兴宋制、立儒学,本是理所当然之事。”
“父皇。”已经坐到座中的完颜亮也赶紧出言。“诚如我弟所言,行宋制、立儒学,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赵玖点头,继而沉默思索起来。
满座人士,自岳飞以下,都知道这位官家的轻佻脾气,怕是要当场决断出来,所以各自屏气凝神,准备见证女真战败后第一任国主的诞生。
而这一任国主一旦产生,那就意味着女真的彻底降服,也意味着这场绵延十余载的全面战争哪怕从程序上也要落下帷幕了。
但赵玖也着实有些犹豫了起来。
完颜亮做的一手好湿,但明显是个惹事的性子,再加上他父母家人在潢水畔的死亡,可以想见,此人刻意讽刺与着力表现背后,乃是隐忍与骚动,怕是一等执政就内外生事。
赵玖当然不怕这厮生事,甚至,依照眼下大局,无论这厮是对内对外生事,最终都是要女真来买单的。
所以如果想要进一步挑起女真内乱,那首选此人也是无妨的。
相对来说,完颜雍的身份和这个性格,似乎是女真就此安稳和复兴的一个重要保证。
而纥石烈良弼则不上不下,他的出身使得他注定难以彻底稳定内部,但他的言语和表现似乎又能保证他不生事,跟完颜兄弟相比,的确落了一点下风。
不过,这个姓氏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诱惑。
当然了,今日的关键是这三个人跑过来让他赵官家来选本身这件事情,具体选谁,反而有些无所谓唯独也正是因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