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声的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岳阳镖局是江湖上头一个的镖局,哪个地方没有啊?”细声的道:“头一个的镖局?岳阳门如今的当家都能叫江洋大盗给做了,还是入室杀人,我看也没什么了不得,还号称什么武林外九门之一,我看现如今的武林各大派,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粗声的道:“你说那是真的吗?”细声的道:“这他妈还能有假?死的真真儿的!”粗声的道:“不是这个,是官府的告示,捉到凶手,官府赏银千两,岳阳门再赏银千两。”
细声的道:“官府的告示还能有假?你也不看是哪里出的告示?湖广那边的!这几年就数湖广一省富裕,区区千两银子,拿得出来,拿得出来!”
粗声的道:“怎么样?咱哥俩试试?”细声的道:“试个屁!这告示发了好几个省了,有多少武林好手都惦记着呢,哪轮得着咱们?再说了,岳阳门的骆千海号称是神拳太保,也称得上是一代宗师,能够把他做了的人,能是好对付的吗?”
粗声的嘿嘿一笑,道:“怎么着,你是怕了?这些年当真是被飞玄门的吓破了胆儿?咱们两个好歹是昆仑派出来的,早就脱离了山门就不说了,可这些年的苦日子还没过够吗?”
粗声的道:“什么飞玄门,我看就是那帮管着大门派的人编出来唬人的!他们瓜分了地盘,一个一个的勾搭着官府,不是投靠他们做了捕快爪牙,就是替他们看家护院,背地里,还不是照样干着杀人灭口,打前站擦屁股的勾当?这些年来,虽说是少了祖祖辈辈帮派吞并仇杀的大买卖,可人家们的银子照样没少赚,哪像咱们哥俩,放着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名头不要了,龟缩在这个鬼地方,面也不敢露,银子也赚不了,妈的,想起来,就十年来真是亏大了!”
细声的道:“是啊,咱们出身昆仑派,学得也是正统的武功,这样躲躲藏藏的过活,正是辱没了当年‘龙虎太岁’的威名!”粗声的道:“先喝酒,咱们两个慢慢谋划!”
那两个依旧细语嘀咕,叶飞的思绪,却回到了当年:就是他们口中的‘飞玄门’派出高手打伤的师父楚江寒,害得他被骆千海追杀,乃止葬身无底洞……
镖队饭罢启程,那文士夫妇依旧上了马车,老镖头吆喝着九个徒弟赶车,那文士夫妇是要瞻仰什么昆阳古战场,镖队便又向西而去。
叶飞正要与他们分道扬镳,又听见那两个说话的商量着要跟在镖队身后,叶飞好奇心大起,便远远跟在了后面。
一行三拨人前前后后,走了十数日,叶飞走在最后,也始终不见前面那两人对镖局的有什么不利,偏不巧又下起了连日秋雨,镖车又是大马拉车,时不时的都要陷进去,那两个大汉竟然赶了上去,时不时的帮着他们推车,叶飞也上前凑了个热闹,几日的雨下来,三拨人都混熟了。
一行人终于到了南阳府裕州境内,夜雨滂沱,淋的人睁不开眼睛,众人一边推着马车,一边摸索在黑夜中,终于瞧见了一处光亮。
老镖头吩咐徒弟去探路,不一会儿,小徒弟终领一人说是客栈掌柜的,二人共撑着一把破油纸伞,跌跌撞撞地护来一盏灯笼,这才借着亮光引着众人进了客栈。
拴马进屋,破旧的客栈内当心架起了一个火盆,众人心头一暖,抢着进了屋子。
这是一座二层的小楼,楼下是吃饭的大堂,掌柜的是个个子矮小的老实人,笑脸招呼着众人烤火。店内原有数人,见了有人新来,忙将火盆让与了新来的。那一众走镖的和跟着一道来的都是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扒了衣服便围成一团烤起火来。
那文士夫妇穿着朴素而整洁,显然是体面人,不肯脱衣烤火,掌柜的极有眼力见,又端来一个火盆,笑道:“夫人,出门在外的,都别讲究了,您当家的也都在这儿,将外衣脱下来,烤烤火吧,省得着凉。”那妇人将脸往下一低,犹豫了一下,还是由着他夫君将外衣脱了下来,则着身子在火盆前坐了下来。
老镖头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又拿衣服擦了擦头面,胡乱的套在了身上,来到那文士跟前,笑着道:“东家,您看您跟夫人吃些什么好?”
那文士笑道:“大家辛苦了,我看叫大家吃好些!”又向掌柜的吩咐道:“掌柜的,有酒有肉只管端上来,我们这一伙人今晚的酒肉要管够!”掌柜的笑着应道:“下午刚宰了头老驴,这会儿已经炖软和了,您看成吗?另外俺这里没啥好酒,全是婆娘自己酿的,卖的也还好!”
那文士笑着道:“有酒有肉便是好极了,你只管上吧,明日一早会账可好?”掌柜的拖长了声调应了一声去了。那文士笑着对龙虎太岁道:“两位帮着冒雨推车,辛苦了,待会儿咱们坐一桌吃!”又不忘了招呼叶飞:“小兄弟,你也一起吧!”
龙虎太岁似是没听见,叶飞学着叫花子的样儿,高兴地谢了一声。
掌柜的跑了几趟,端上来两大盆冒着热气的驴肉,和一大翁酒,那老镖头给大家分了两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