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蹲了下来,凑到我跟前小声说,八点半了,去洗把脸吧?
说着把洗漱的小袋子递给了我,我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接过袋子,准备往前走,梓彤喊住了我说那边厕所人多,还是去后头吧。
嗯,到了后头车厢的厕所,一样也是人很多了,我这个人有个习惯,醒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要去厕所,就好像形成了生物钟似的,可是我这个时间并不是固定的,只要我不起床,就没有问题,只要一起床,那就必须要尽快了,所以虽然洗手盆那里暂时有空,我也没有去洗漱,而是在厕所那里排起了队,等了半天,终于轮到我了,舒舒爽爽的排完,这个时候才算是彻底的醒了,出来到洗手盆那里刷了牙,用洗面乳洗了把脸,又拿出剃须刀刮了一下胡子,中午就要见到小姨了,是要捯饬捯饬的。
回到座位上时,刚刚睡觉的那张长椅上来人了,梓彤这边已经把方便面泡好了,正在剥我们从家里带来的鸡蛋呢,看我过来了,赶忙把剥好的鸡蛋放进方便面里,顺手把袋子接过去,抽出毛巾,放到窗户上的挂架上,好晾晒一下,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两双筷子,一人一双,开吃方便面大餐,有蛋,有火腿肠,不可谓不是大餐。
这个时候才发现对面座位上已经换成了一对母子了,那年轻的妈妈倚着座位,翘着二郎腿,正在“呱唧呱唧”的嗑瓜子呢,瓜子皮不断的从她的嘴唇里飞快的分成两瓣,“噗噗”的射在对面的地上,有一些余屑甚至飘落到了我们的饭盒旁边,我看了她一眼,咳嗽了一声,可是她依然是我行我素,梓彤碰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理她。
她儿子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手臂上套着薯片的纸筒,假扮成机器人,举着胳膊朝过道挥舞,嘴里发出令人有些无法忍受的冲锋声,一会儿抽出一个薯片丢到你的身上,一会儿往你身上硬挤踩上一脚,这妈妈都这么个素质,孩子还能好到哪里去,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是调皮的阶段,俗话不是说嘛,“三岁五岁狗都嫌”啊,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闹腾的孩子,几乎没有一会儿的消停,我就想,以后我的孩子绝对不能这样,像什么样子啊,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吃罢早饭,车子就到了常德站,这个时候再看梓彤,明显的已经开始坐不住了,车子还没有停稳呢,她就不时的伸头往窗外看,刚一刹车,她就拉着我跑下了车,在月台上蹦蹦跳跳,贪婪的呼吸着久别的家乡的空气,像个离家多年的游子似的,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想我的家乡啊,真的!
这是我第一次踏上常德的土地,第一感觉就是这里的冬天没有彭城那么干冷,刺骨,此刻,我心里的波澜也是一层一层的泛起了涟漪,因为我知道,我这一生看来要和这块土地有着不解之缘了,以后我少不了要经常来了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吧,车子缓缓的进了石门站,看看外面的景色,应该是还没有到城区,可是梓彤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早就催着我从行李架上把箱子拿了下来,把毛巾,洗漱用品,吃剩的食物,统统打包完毕,装好,让我跟着她,慢慢的开始向车厢门口移动过去。
这石门站下车的人还真不少呢,看着他们也是大包小包的,肯定也是和我们一样,都是打工回家来过年的。这个时候,一个背着一个鼓鼓的大帆布袋的女人硬从我们身边挤了过去,她一只手提着一个红色的水桶,另外一只手还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个小孩子胖嘟嘟的,整个身体都是圆圆的,脑袋也是,眼睛也是,小手也是,他瞪着眼睛紧紧的跟在妈妈后面,不过却是一副很凶的样子,他手里握着一把应该是刚买的仿真玩具手枪,枪上闪烁着红色的荧光灯,他举起枪,不时的冲着这一路经过的人开枪,特别是冲着我们对面的那个正趴在椅子上的男孩的头顶开了一枪,还带着一声“iubiu”,把那个男孩吓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到站了,我们俩跟着人群慢慢的下了车,刚一落脚,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声的喊道,彤彤,彤彤
循声望去,只见在人群后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妇女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向我们招手呢,她高高的个子,鹅蛋脸,一双浓黑的眉毛下,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长长的眼角下有一个端正的鼻子,虽然眼角上爬了隐约可见的一两条鱼尾纹,可是眼睛里还是透露出那么一股灵秀的神采。
她的嘴角上扬着,带着甜蜜的微笑,她手里牵着的那个小男孩,胖胖的,一头柔顺的黑发,如黑曜石般漂亮的大眼睛正闪烁着天真快乐的光芒,肤色白皙的犹如玻璃般,巧嫩的鼻子高高耸起,一双樱桃小嘴,身上的衣袍让这个看似只有六七岁的男孩更显活泼。
还没有等梓彤搭话呢,那个小男孩已经挣脱了拉着他的手,直扑了过来,梓彤连忙放下包,一把就把他抱了起来,照脸上就亲了两口,连声问道,澧澧,想姐姐没有啊?
那个叫澧澧的小男孩像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这个时候,那个少妇已经到了跟前,梓彤放下小男孩,上前两步,一把抱住她,就像久别重逢的两姐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