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有人去通风报信了,罗主任马上过来了。他铁青着脸,让大家赶快散了,马上复工,不要耽误生产,然后把我们几个叫到了车间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告诫我们要冷静。
接着又让人把那个捂着眼睛,站立不稳的崔师傅叫了进来,这个时候我们才明白,原来这个崔师傅过来找汪荣华不是工作的事,而是满嘴酒气的跟他说:我看你小子整天走路摇头摆尾的,很不顺眼,想收拾你一顿。
你说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谁还能忍得住啊,我们几个群情激愤,纷纷表示坚决支持汪荣华揍这小子,老胡一直嚷嚷到说揍轻了,应该狠狠的再揍这姓崔一顿。
陆晓阳和陈江南又把最近这车间工人对我们几个的挑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堆,最后我来总结,表示车间里这样子区别对待,对我们搞特殊待遇,每天我们尽心尽力,累死累活,做的不比工人少,结果还要被人揍,我们是没有办法再在立隆公司干了,等下我们就集体递交辞呈给李经理了。不过我们临走前也做一回好心人,提醒罗主任您一下,作为业务部的跟单人员,被生产部的人这么欺负,我想李经理应该也不会答应的。
那罗主任一听我们要去找李经理辞职,进而会牵扯到生产部和业务部两大部门之间的恩怨,真如此的话,这态势就不是他一个车间主任能够控制的了。所以他赶快安抚我们几个说:哎呀,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嘛,都是误会,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后谁都不准提了,车间如果有谁要是再挑事的话,我开除了他。
紧接着罗主任又训斥那个崔师傅,以后要是再喝酒来上班,就怎么怎么处理他。然后把汪荣华和姓崔的都扣了一百元的工资,并还写了检讨。汪荣华还怒气冲冲的表示不服呢,我赶忙劝他,算了,算了,毕竟是你先动手的,把人家眼睛都给打肿了,现在对方也没有追究,得了便宜就收手吧。
不过事后,老胡在聊天的时候对我们几个说,我们要打架的时候,那个冯楚南并没有凑上来,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我就说,这个不能强求,人家毕竟和咱哥几个交情不深啊,你一看他的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否则他能在车间当工人那么久吗?关键时刻不愿意和咱们哥几个站在一起,就说明了人家不想和咱们一起混,咱们平时注意就是了。
哥几个也都点头说,是的,是的,他刚从学校出来,这种事也没有经过,估计都吓麻爪了。再说即使真打起来,咱们哥几个也不遑多让的,足够应付的来了,呵呵呵呵呵。
其实汪荣华并没有走路摇头摆尾,再说了,就算他摇头摆尾了,你又能把他怎样?没错,你们是老员工,比我们早来几年,多吃几年干饭你们有资历,立隆建厂你就来了,为立隆厂立下了不少功劳你们有技术,但是这技术也只是时间的积累而已啊,并是不什么核心技术,不可逾越的高山啊。…
就凭这些,我们是应该尊重你,而且我们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请你别忘记了,你无论多么的牛,多么的能干,说句难听的话,即使再过上十年八年,你依然只能在立隆厂里做个工人而已,冲破大天去,你也就是能升个组长,班长而已,你的人生就可以宣布到头了,而我们哥几个的上限是三万尺的高空啊。
再说了,我们是以业务跟单员的名义被招进来的,现在在车间实习,被要求和普通工人一样,不得搞特殊,而且我们已经放下了身段,每天准时上班,清洁,擦机器,干活,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你们,这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已经做的很到位了啊,如果换了办公室的那帮人,他们会正眼看你们一眼吗?
我们已经这么委曲求全了,你还想怎么样,为人处世一点余地不给别人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会不懂,说白了,还是内心的自卑在起着作用啊。这次即使汪荣华不动手,下次保不齐我会动手,陈江南会动手的。我们也有自尊,我们也有理想啊!从小老师就说:你尊重别人,别人才能尊重你。
实际上,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不对,是有动物存在的地方,就会有不平等存在。在一个小小的车间里就把人分了三六九等,还谈什么相互尊重。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人,有的时候很贱,你称他为师父,其实是给他面子,他反而给脸不要脸,非要你上去给他的脸抽几个大嘴巴子,他才能明白人世间的一些道理。
就像这次车间冲突,本来我们心里还有点惴惴不安呢,虽然我们嘴上不认输,暂时唬住了罗主任和车间一帮人等。可是我们毕竟是刚来的,这样子两派对立,每天横眉冷对,会很难受的。而且现在在人家车间的一亩三分地上,他们人多势众,大权在握,估计以后的日子更艰难了,在车间不会那么容易混了。
但是,谁知道自从那之后,那个姓崔的见了汪荣华,竟然跟他这个当时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称兄道弟起来,对他可谓唯唯诺诺,这又让我们大吃一惊,心里一直担心对方一定口蜜腹剑,肯定是又准备耍什么阴谋诡计,准备打黑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