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舒尔卡睡得很沉。
虽然病房外到处都是伤员,他们发出各种打鼾声、私语、呻吟和痛苦的叫喊甚至是哭泣声,同时舒尔卡只能侧躺着……他的伤口在后背无法平躺。
但舒尔卡还是睡了过去。
或许,这是因为他这么久以来头一回知道自己可以放下一切轻轻松松的睡一觉。
直到第二天中午舒尔卡才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瓦尔拉莎坐在床边,脸上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担忧。
“瓦尔拉萨,你怎么来了?”舒尔卡问。
“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瓦尔拉萨回答:“我是记者,舒尔卡!”
“是的,我当然知道!”舒尔卡说:“所以,你是来采访我的吗?”
瓦尔拉萨笑了起来:“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知道一营的情况吗?”舒尔卡问。
“是的!”瓦尔拉萨点了点头:“你们打退了敌人后,第316师的援军就赶来了,他们将敌人赶出了防线,沃洛科拉姆斯克还在我们手里,一寸土地都没少!”
“很好!”舒尔卡松了一口气。
“不想听听别的吗?”瓦尔拉萨问,随手削了一个苹果并切一小块送到舒尔卡嘴里。
舒尔卡近乎贪婪的咀嚼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水果的味道了,这在此时的莫斯科绝对是稀罕物,尤其此时还是寒冷的冬季。
然后舒尔卡才发现床头放着一筐苹果,不由疑惑的问了声:“这是哪来的?”
“别这么看着我!”瓦尔拉萨说:“这是朱可夫同志让人给你送来的,在你还没睡醒的时候!”
“朱可夫同志?”舒尔卡有些意外。
“是的!”瓦尔拉萨笑道:“别没什么好意外的,舒尔卡同志,整个莫斯科都轰动了……你把近百辆德国坦克沉到了湖底,仅仅只用了一些伪装!”
说着瓦尔拉萨就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舒尔卡:“真不敢相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我不敢相信做到这些的英雄就在我面前!”
“我的家人……”
“他们很好!”瓦尔拉萨说:“他们很为你自豪,我没有告诉他们你负伤了!”
“谢谢,瓦尔拉萨!”
“舒尔卡,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瓦尔拉萨摇着头说:“他们告诉我你一个人去炸坦克……你不需要这样做,明白吗?我希望你多考虑一下自己,你已经是少尉了!”
“我明白!”舒尔卡点着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舒尔卡是真的明白瓦尔拉萨这话的意思,她是希望舒尔卡在战场上不要这么“勇敢”,身为少尉的他可以将一些危险的任务交给部下去做。
当然,瓦尔拉萨不能将话讲得太明白,这是不允许的。
但瓦尔拉萨却不明白一点,战争不像她想像的那样,可以用某种程度去衡量,比如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事实上,很多时候都是敌人让舒尔卡没有其它选择,那是一个非生即死的地方,就像是赌博,没有中间状态。
舒尔卡恰恰是为了活着才冒险。
“瓦尔拉萨!”这时门外有人叫了声:“报社电话!”
“我该回去了!”瓦尔拉莎慌忙从旁边拿过大衣披上:“我告诉他们我是来采访你的,他们正在等着我的第一手消息……我会再来看你的,好吗?”
不等舒尔卡回答,瓦尔拉莎突然回过头来吻上舒尔卡的双唇。
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凝结,带着一些香水味,让舒尔卡情不自禁的有了反应。
“我的英雄!”瓦尔拉莎小心的拥抱了舒尔卡一下,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然后,舒尔卡很快就明白瓦尔拉莎说的“轰动”是什么意思了。
瓦尔拉莎前脚刚走,马上就有一群轻伤员……不,他们并不全是轻伤员,因为舒尔卡看到有些人是断了腿拄着拐杖的。
“舒尔卡同志,能跟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吗?”
“舒尔卡同志,说说你是怎么打败德国人的?”
……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涌了进来,让舒尔卡都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他们难道一直在门外等着吗?!
好在阿纳托利医生赶来给舒尔卡解了围。
“同志们,舒尔卡同志需要休息!”阿纳托利医生说:“你们一定不希望我叫警卫吧!”
于是伤员们才不甘愿的退了出去。
“如果需要什么……”阿纳托利医生朝身边的中年护士扬了扬头:“可以告诉安德留沙护士!”
舒尔卡记得这个护士,就是她在舒尔卡醒来时叫来了医生。
“很高兴认识你,舒尔卡同志!”护士有些紧张,她把手放在自己的白大褂上擦了擦才敢上前与舒尔卡握手。
“非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