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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5日。

昏暗的一天。

这话不是修饰，而是写实。

日军第13师团向淮河南岸的51军阵地发起了全面进攻。

天上十几架飞机炸，地面十几门重炮轰。

从日军炮击的密度中，我可以感觉到他们重炮火力增强了，我推测日军又有新的重炮和榴弹炮增援到了战场。

轰炸和炮轰之后，三个大队的鬼子向51军发起冲击。

到中午时分，守军终于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团部设在一处防炮洞里。

林团长拿着各营送上来的战损清单，我看见他的手在哆嗦，嘴唇也在哆嗦。

我没敢问具体数字，我怕我自己也会受不了。

师部的命令传来，命令各团死守阵地，天黑之后才能撤到北岸。

我知道这个命令是正确的，如果大白天撤退，离开阵地战壕的51军就是靶子，日军会从后面死死咬住我们，直到把我们咬死在南岸。

团部里的情绪一片低落。

军官们没人敢问能不能守住。

我的内心反倒挺平静，没有焦虑和紧张，因为我知道历史。

今天是2月5日，其实今天发生的事情，本该在原历史的2月2日发生，正因为我带着姜月红班长他们炸了鬼子重炮，使得鬼子的进攻和战场态势的发展，向后推迟了三天。

原历史2月2日，南岸部队守到了天黑，撤回了北岸。那么今天，我们应该也能做到。

下午2点，日军再次发起进攻。

我都有点瞧不起日军了，打仗一板一眼，每天的进攻时间表全是复制粘贴。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背靠着墙。

我没有主动请缨去战场。

现在的战场是个血肉磨坊，真没有值得我去参战的必要。

林团长说，像我这样的人才不应该湮没在这样的消耗战里。

副团长说，陈少尉脑瓜子好使，回头想个点子，再坑小鬼子一把。

下午4点，日军再次发起一波进攻，但是这次进攻的强度显然不如今天的前两次。

5点，战场平静下来，日军收兵了。

6点，天色渐渐黑下去，南岸的51军按照计划，有秩序地悄悄撤退。

林团担任的是后卫任务，位于撤退序列的最末尾。

趁着夜色，各团各营有序地撤向蚌埠铁路桥，跑步过桥冲向北岸。

即使再隐蔽，东北军撤退的行动还是被日军发现了。

至少两个大队的鬼子追了上来。

担任后卫的林团，与其中一个大队的鬼子接上了火。

林团长带着团部，在全团中间序列撤过了铁路桥。

警卫连位于全团最末尾的序列，他们承担了最后阻击日军的任务。

我心想，这一百来个战士，恐怕是无法生还了！

团部刚刚过河抵达北岸，师部工兵营的一位营长就要下令炸桥。

林团长赶忙阻拦：“这位兄弟啊，我们团还有部队没有撤过来啊！”

工兵营长喊道：“对不起长官，我接到的命令是你团团部撤到北岸后，立刻炸毁铁路桥，绝不能让这座桥落入日寇手里！”

说话的工夫，陆陆续续有打阻击的战士从铁路桥上跑了过来。

一名战士在距离北岸只有十几米的地带，被一颗三大盖子弹从背后穿透，他一脸不甘心地死在了桥面上。

一百来人的警卫连，只剩下四十多人，他们正在南岸的桥头堡，利用各种掩体和遮蔽物，与日军对射。

工兵营长喊道：“林团长，情况危急，请不要干扰我执行任务！”

林团长喃喃自语：“张麻子，兄弟们啊，我对不起你们啊！”

就在工兵营长即将下令按下起爆器的闸刀前，我忽然灵机一动，冒出一个恶狠狠的主意。

我喊道：“且慢引爆！”

工兵营长举起手枪指着我的脑袋：“老子不管你是谁，敢阻碍老子炸桥，老子毙了你！”

我笑道：“这位营长，你想不想玩一票大买卖，炸桥的同时，送几十个小鬼子上天？”

工兵营长一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行，太冒险了万一没炸塌大桥，我们连补炸的机会都没有！”

我认真说道：“我有27名别动队士兵，我们可以在北岸替你打阻击。即使你第一次没能炸塌铁路桥，我们也能给你争取10分钟时间去再炸！”

工兵营长也是东北军，他也舍不得对岸那40多个警卫连战士无法撤回。

工兵营长看了一眼林团长，林团长用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