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啸川和时媚烟送别祝湘绮后返回碉楼,只听时媚烟咕哝着道:“五仙教的蒲静静本领稀松,谅她也不能让教主痊愈,何况终究是个降将,哪配跟鲜于少主相提并论?”
岳啸川心中一动,故作无知的道:“先前在下见到鲜于少主翻阅过一本《五仙秘典》,不知与五仙教可有联系?”
时媚烟点点头道:“《五仙秘典》正是五仙教的镇教之宝,原本的确由蒲静静掌管。”
“但她在神教中地位卑微,师尊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她便得乖乖将《五仙秘典》奉,哼……降将,不提也罢。”
岳啸川见时媚烟一脸鄙夷,不禁疑惑的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无须太过指摘吧?”
“比如长白薛氏也是降将,这守御山口的重责不是交给他们了吗?”
时媚烟不以为然的道:“岳先生有所不知,降将和降将也天差地别,长白薛氏的二爷薛继祥跟教主是把兄弟,他们自然受到重用。”
岳啸川闻言一愣,颇为惊异的道:“竟有此事?可在下听闻长白薛氏与贵教连经血战,堪称死伤惨重,若是薛二爷与贵教教主真是金兰兄弟,两家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时媚烟叹口气道:“谁让长白薛氏不是薛二爷做主呢,他兄长薛继业顽固不化,非说什么正邪不两立。结果一意孤行的拼到最后,终究还得归顺神教,反而连累不少兄弟子侄丧命,这又是何苦来哉?”
岳啸川大略知晓原委,同样心生感慨,时媚烟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当下小嘴一撇道:“尤其薛继业最后为了求和,还把亲生女儿献给暴影神王为妾,哼……只会拿女孩子做挡箭牌,算什么英雄好汉?”
岳啸川不好置评,只能含糊的道:“总之是有苦衷吧,何况若能琴瑟和鸣,也未必是坏事。”
时媚烟摇摇头道:“岳先生想岔了,暴影神王性喜渔色,眼下已经娶了十五房夫人,哪有什么琴瑟和鸣?”
“他们年初成亲的时候我闹过洞房,那位琼小姐刚刚及笄,本来是花朵一般的人物,结果却哭得眼如烂桃,看起来憔悴无比,所以大家都心生怜惜,没怎么闹便散了。”
岳啸川皱起眉头,沉吟着道:“看来暴影神王人品欠佳,难怪祝夫人方才意有所指。”
时媚烟吐吐舌尖,压低声音道:“这都是私下说,毕竟谁都不敢开罪暴影神王,只能像鲜于少主一样敬而远之。”
岳啸川了然的道:“在下明白,那五仙教又为何地位卑下,其中可有内情?”
时媚烟再次面现鄙夷之色,冷冷一哂道:“倘若只是降将也还罢了,可蒲静静犯作乱、欺师灭祖,卑劣行径令人齿冷。”
岳啸川一怔道:“哦?愿闻其详。”
时媚烟打开了话匣子,乐得分享密辛,游目四顾间细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五仙教代教主古恋红原本不想归顺,还打算跟神教讨价还价,保住自家基业。”
“没想到她最器重的徒弟蒲静静贪生怕死,早已跟神教暗通款曲,里应外合一举攻占五仙教,所有不肯归顺的教众都被赶尽杀绝。所以岳先生你说,像蒲静静这等不知廉耻之辈,谁敢跟她真心结交?”
岳啸川也沉下脸色,缓缓点头道:“倘若真是如此,这位蒲教主的确惹人鄙弃。”
时媚烟嗯声道:“仈Jiǔ不离十,总归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不过面子她还是‘弃暗投明’,大家不好直说罢了。”
岳啸川听了满耳,只觉净宇教虽然扩张迅速,短短几年之内便一统天下,但如此招降纳叛、藏污纳垢,内里已经危机重重,只要天下群雄同心反抗,必定能够将其剿灭。
时媚烟看岳啸川沉吟不语,倒有些会错了意,当下俏脸泛红的道:“岳先生是不是嫌我话多了?我一向便是这样,跟陌生人往往话不投机,碰熟悉的人却管不住嘴。”
岳啸川摇头道:“四姑娘无须多心,今夜与你攀谈一番,在下着实获益良多,总强过四目相瞪,好像泥塑木雕一般。”
时媚烟扑哧一笑,眉飞色舞的道:“岳先生不怪罪便好了,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岳啸川含笑相应,较之日常严谨肃然的态度也颇有改观。时媚烟看得芳心可可,只觉岳啸川的风采并不亚于樊飞,若是鲜于曼打定主意非他不嫁,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此时只听岳啸川清咳一声道:“时光不早了,今晚咱们先休息,明日起来再看情况。”
时媚烟正自神思不属,闻言却是想得左了,脸腾的一热,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结结巴巴的道:“休……休息?”
岳啸川见状一愕,醒悟之际直是啼笑皆非,当即正声道:“四姑娘放心,你尽管在此安歇,在下去外面便是。”
时媚烟吃了一惊,手足无措的道:“这怎么使得,还是岳先生在屋里,我出去守夜吧。”
岳啸川已经拿起蓑衣和斗笠,语声和缓却又不容置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