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推血过宫,足足耗去将近一个时辰,所幸岳啸川功力精深,终于顺利化开俞慕仙体内的瘀血,重新导正经脉运行。只不过俞慕仙伤势初愈,精神尚未完全恢复,身心俱疲之下径自倒头昏昏睡去。
岳啸川知道俞慕仙已无大碍,便小心的为她盖上薄被,让她自行休息调养,之后出门与范尊扬会合。
两人另外订下一间客房,简单用过晚饭之后,岳啸川将今日的一番经过巨细靡遗的告诉范尊扬知晓。
范尊扬听罢皱起眉头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大叔会在木牌上留下姓氏,这一点的确启人疑窦。”
岳啸川喟然道:“是我疏忽才对,当日不过是一时意气,却落得后患无穷。”
范尊扬轻咳一声道:“事已至此,大叔倒也不必太过自责。你对樊飞的说辞其实尚可,眼下只能咬定是有人刻意栽害,之后便看对方是否愿意相信了。”
岳啸川摇摇头道:“我担心的是对方拿出‘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态度,万一连累到范兄弟便糟糕了。”
范尊扬一正色道:“大叔这是哪里话,此事起因于先父,要说连累也是我们连累你才对啊。”
岳啸川心中一动,迟疑着道:“对了范兄弟,净宇教是否知道你与令尊同行?”
范尊扬了然的道:“大叔不必担心,净宇教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岳啸川闻言一怔,随即又听范尊扬道:“先父自知争霸江湖凶险重重,刀头舔血的日子朝不保夕,所以从未将我的事情公之于众,如今世上恐怕也只有五伯他们夫妻两人知晓。”
“先父当日与我分别之时,已经流露出决绝之态,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自作主张、勉力尾随。只恨净宇教的势力太过强大,我这点微薄之力毕竟没法力挽狂澜,最后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岳啸川见范尊扬面现哀戚之色,连忙劝慰道:“范兄弟一片纯孝,令尊如果在天有灵,一定颇感欣慰。”
范尊扬定了定神,微颔首道:“总之事情十分机密,大叔无须担心净宇教由我身上生出联想。”
岳啸川胸中一块大石落地,忽然又想起梦境试炼中云朵朵也曾说过,殛空魔王上官铎同样对她们母女的存在讳莫如深,这一点应该并无疑义。争霸江湖,旦夕生死,连亲人都难得聚首,岂不令人唏嘘?
范尊扬察颜观色,只道岳啸川还是担心净宇教宁枉勿纵,于是斟酌着道:“大叔如今已经引起净宇教的注意,倘若畏事逃遁,反而会坐实罪名,后续难免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岳啸川点头道:“的确如此,所以我今日才会留足余地,甚至出手相救樊飞,没想到却连累俞姑娘反受其害,着实惭愧之至。”
范尊扬微笑道:“大叔做得很好,至少樊飞的态度应该已经有所动摇。”
岳啸川皱眉道:“樊飞十分精明,恐怕瞒他不过,只怕他是受了我的大恩,一时不好发作,实际却仍然认定我是真凶。”
范尊扬一正色道:“大叔稍安勿躁,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杞人忧天大可不必。”
岳啸川轻轻一叹,沉吟间又听范尊扬道:“如今净宇教虽然统一黑白两道,但内部倾轧反而愈演愈烈,各个魔王都在积极招揽人才,堪称求贤若渴,尤其像大叔这等绝顶高手,他们更不会轻易错过。”
岳啸川眉峰一舒,若有所思的道:“各个魔王争权夺势,恰好是正道武林暗中崛起的良机,这其中的确有斡旋的余地。”
范尊扬嗯声道:“所以大叔还得打起精神,毕竟与狼共舞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岳啸川听出范尊扬话中有话,略显不自在的道:“范兄弟是在提醒我要防备俞姑娘么?”
范尊扬点了点头,讪讪的道:“我虽然也感激俞姑娘的诊治之恩,但眼下形格势禁,大叔切莫过早推心置腹。”
岳啸川微颔首道:“范兄弟言之有理,我行事自有分寸。”
范尊扬舒了口气,由衷的道:“大叔是聪明人,相信能明白我不是刻意挑拨,其实我也希望大叔有一位红颜知己相伴,只是不能操之过急。”
岳啸川脸上发热,当下一正色道:“范兄弟大可放心,你的忠告我一定会时刻牢记。”
范尊扬话已点到,便也不再多言,两人就此安歇,正是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岳啸川起身前往探望俞慕仙,孰料叩门数响却并无回应。
早已发觉房门只是虚掩,岳啸川索性推门而入,打眼只见房中空空如也,俞慕仙已然芳踪渺杳。
岳啸川虽然微觉失望,但隐约又生出一丝释然,转目间又见桌上留着一张纸笺,便走过去展开来看。
纸笺上的字迹十分清秀,以簪花小楷寥寥数笔写道:“岳兄啸川台启:昨日多蒙照拂,妾足感君深恩。然妾女儿之身,与君亲密如斯,实无颜面相见。为免君徒生困扰,妾唯洒泪别过,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