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姑娘娇躯猛震,霎那间如梦方醒,眼前幻象亦随之烟消云散,只余胸脯犹在急剧起伏,不觉间竟已是汗湿重衫。
君姑娘竭力镇定心神,再看时却见那褐衣人已站起身来,关切的目光望着自己,满怀歉意的道:“君姑娘无恙否?方才都怪在下未及示警,此地之剑阵玄奥非常,若无万全准备,切勿观看周遭石壁。”
君姑娘醒得方才正是他以叱喝助自己解围,原本的敌意立时全消,当下便敛衽为礼道:“慕容先生言重了,小女子谢你还来不及,哪敢再多加苛责?不过慕容先生言道‘剑阵’云云,那到底是……?”
那褐衣人——慕容卓微一沉吟,这才缓缓的道:“君姑娘方才应当也留意到了石壁上的剑痕,这剑痕乃是一位前辈高人所留,内中深藏绝代剑意,同时以中心这口镇岳神剑为引,布成一座非凡剑阵。”
君姑娘闻言大感惊奇,失声轻呼道:“慕容先生是说这些划痕都是用剑砍的?!这……即便当真如此,又怎能从这些散乱划痕里觑出什么绝代剑意?”
慕容卓为之莞尔,顿了顿方又道:“君姑娘想必不曾学过剑法,所以才对此地剑阵有所隔膜,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方才不察之下为剑阵所困,便能侥幸脱身也难免心力受损,非得大病一场不可呢。”
君姑娘听他言之凿凿,再以自身观感印证,不由得便信了七成,于是微颔首道:“如此说来倒是小女子错有错着了……慕容先生似乎对此地了若指掌,小女子心中尚有疑问,不知慕容先生可否见告?”
慕容卓察言观色,早知她意指为何,当下一正色道:“君姑娘尽可放心,在下绝无对樊兄和这位君朋友不利,只是他二人别出心裁,商定以此剑阵一决胜负,在下推辞不过,只好腆颜权作公正罢了。”
君姑娘听那玄衣怪人仍旧冒她之姓,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转念间却又惑然道:“慕容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二人竟然主动陷身阵中?……那这胜负又该如何决断?”
慕容卓知道她心存关切,便耐心解释道:“此剑阵因人而异,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樊兄和君朋友的剑上造诣本来不相伯仲,进入阵中之后便好似与一名相同境界的高手全力搏杀。”
“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均无保留,端看谁能敌住对手愈久,谁便是最后的胜者。”君姑娘恍然一悟,缓缓点头道:“所以他们二人该是已对那石壁上的剑痕了然于胸,此刻正在殚精竭虑施展对敌之策?”
慕容卓欣然道:“君姑娘兰心蕙质,果然一点就透,说起来这位君朋友的确是剑道奇才,短短一个时辰便将千百道剑痕中的剑意觑尽,不过这般囫囵吞枣毕竟是太过勉强,较之樊兄却是稍显吃亏了。”
君姑娘听罢心中大定,面上却不以为然的道:“樊飞这家伙一贯诡计多端,我早知他是不肯跟人家公平决斗的,哼……不过这等决斗终究不会杀伤性命,不管胜负点到为止,也勉强算是他的功德了。”
慕容卓闻言一怔,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相对默然片刻,君姑娘倒有些局促,便轻咳一声道:“慕容先生的剑上修为想必也已经炉火纯青,那么以你看来他们二人到底是谁的赢面更大一些?”
慕容卓道声惭愧,凝神注视间忽然眉峰一轩,脱口惊呼道:“啊呀!这位君朋友恁地坚韧,竟似已突破至第五重剑境,这……果然是当世奇才,好不令人激赏!”
君姑娘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探问道:“是么?那樊飞……?”慕容卓连连摇头,颇见疑惑的道:“樊兄……应是被困在第三重剑境,但前次在下与他已经并肩闯至第四重,为何……”
话音未落,却见樊飞身躯猛震,面上陡现殷红之色,随即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君姑娘见状惊骇莫名,不及转念已然冲上前去,一面扶住他的身子,一面惶急的道:“你没事吧?!怎会弄成这样的?”
樊飞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喘息着道:“勉为其难……毕竟是不成,唉……这次当真是失算了……”
君姑娘听出他中气尚足,也自暗暗松了口气,此时却听慕容卓讷讷的道:“樊兄你这是……莫非近一段时日遭遇了什么变故,否则又怎会不进反退,连之前的境界都未达到?”
樊飞似乎无心解释,一面示意君姑娘扶他站起,一面摇头叹息道:“武学之道如逆水行舟,那也不必再提了,总之在下这一阵的确败得心服口服。”
慕容卓亦叹了口气,接着隐见不豫的道:“樊兄若早令我知晓你进境延滞,那这一阵原本无须再比……你可知这位君朋友竟已突破至第五重剑境?”
樊飞一面调匀气息,一面漫不经心的道:“以此人眼下之修为,突破第五重剑境已是极限,但在下却知他决不肯就此停步,仍会竭尽全力强撼第六重剑境。”
慕容卓吃了一惊,审视间忧心忡忡的道:“不错……这位君朋友执念太深,已成不死不休之势,这……这可该如何是好?”樊飞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