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掌灯,忠武镇中的梁兴酒楼,此刻正是高朋满座、少长咸集。只顾低头默默想着心事,直到对面那人十分餍足的打了个略显夸张的饱嗝,孙楚楚才回过神来,秀眸斜睨间难掩不满的道:
“好你姓真的,事情办得一塌糊涂,居然还好意思大快朵颐,自己不觉得害臊吗?”沈寒星擦擦嘴角,讪讪一笑道:“姑娘明鉴,在下正是知耻而后勇,所以才要补足精神,以便继续为姑娘效力啊。”
孙楚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着他道:“少在那里虚情假意!不过是要你盯着两个人而已,可你转眼就让他们走得无影无踪,现在寻找啸哥哥的线索也断了,你……简直无能!饭桶!”
沈寒星给她斥责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奈摇摇头道:“姑娘啊,不是在下无能,实在是那对兄妹太过狡猾了。下回若是能再遇上他们,在下断不会重蹈覆辙,定要将他们五花大绑,献于姑娘面前。”
孙楚楚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俏脸紧绷的道:“下回?他们兄妹既然恁地狡猾,又怎会轻易被咱们逮到?还说什么五花大绑,我现在便恨不得把你五花大绑,狠狠抽上一顿鞭子才算解气!”
沈寒星看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索性摆出一副受气媳妇的姿态,低眉顺眼的道:“是是是,在下实在罪该万死,姑娘不妨便以那‘沥魂令’来惩治在下,非如此不足以平姑娘之怨愤啊。”
孙楚楚暗自一滞,勉强正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尽心帮我找啸哥哥,我便不用那‘紧箍咒’害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咳……我先去休息了,你吃完自己去会账,咱们明天见。”
她说罢便欲起身离席,沈寒星见状微讶道:“姑娘真的不吃些么,最近在下看你都是食不甘味,这样下去姑娘的身体……”孙楚楚秀眉一蹙,摆摆手道:“要你多嘴……先顾好你自己吧。”
沈寒星为之哑然,只能目送她扬长而去。孙楚楚一路回到自己的客房,径把疲惫的身子倒在榻上,一时之间心中却是思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行走江湖也算有些时日了,却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失魂落魄过,心头总是没来由的阵阵发虚,不管看谁都只觉得十分碍眼……尤其是那个姓真的。
什么食不甘味,只要能找到啸哥哥,一定不由分说把他拖走,然后一起吃个昏天黑地,本姑娘的飨香乡养着那一票老饕,可不是只当摆设用的。
还有还有,找到啸哥哥之后一定要大笑三天,把这些日子里的郁闷都补偿回来。实在不行便点了笑腰穴,再加上解颐香,不笑够本决不停下来。
啸哥哥那个呆瓜,什么……什么“一定好好照顾孩子”,老大的人了连话都不会说,听着跟遗言似的那么丧气……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还有樊飞那个混蛋,自己躲躲闪闪,只抛出那姓真的来虚应故事,还什么“非凡神龙”、“文武双全”,哼……真不知道他哪里比啸哥哥强了。
另外……总感觉苏姐姐也神神秘秘的捉摸不透,分明就是把本姑娘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对待,唉……其实若是让她先找到啸哥哥也不错——谁?
纷乱的思绪被笃笃的敲门声打断,孙楚楚不禁暗自纳罕,当下强打精神起身开门,定睛处却见沈寒星正含笑站在门口,而他手中还托着一只果盘,里面则是四只已经削了皮的脆梨。
孙楚楚微觉意外,顿了顿方轻哂道:“唷,难得你姓真的也有这份心,可是不巧得很,本姑娘向来不爱吃梨,好意只能心领,你这便请回吧。”
沈寒星虽然碰了钉子,却不见半分羞恼,仍是笑吟吟的道:“是在下疏忽了,不过在下此来是有要事与姑娘相商,所以请姑娘允准入内一谈。”
孙楚楚闻言一怔,想了想方正色道:“进来可以,但事情说完便马上出去,否则……你自己明白。”沈寒星连连点头道:“姑娘放心,在下断不会拖泥带水,以致损及姑娘名节。”
孙楚楚自忖杀手锏犹在掌中,谅他姓真的也不敢造次,于是便让开门户,引着沈寒星来至桌边坐定。孰料沈寒星落座之后却不谈何事,反而好整以暇的拿起一只脆梨,旁若无人的大嚼起来。
孙楚楚起初还有几分耐心,但眼见沈寒星一只脆梨几近下肚,她终于也忍不住蹙眉道:“喂!你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先说完回去再吃?”
沈寒星将吃剩的梨核丢在盘中,擦擦嘴干笑道:“姑娘可知在下送来的为何是梨,而不是姑娘最喜欢的水蜜桃?”孙楚楚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即便你送来的是水蜜桃,本姑娘也没有半点兴趣。”
沈寒星摆了摆手,俨似无辜的道:“姑娘何必如此提防在下,毕竟若是论起下毒之术,便十个在下也不是姑娘的对手啊。”
孙楚楚为之一哂道:“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本姑娘只是不想承你的情罢了,你到底有没有事,没有的话我可要送客了。”
沈寒星微微一笑,又拿起一只脆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