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者若是身有剑心、心有剑意、意有剑神、神有剑灵,那么只须任意挥洒,便足以使得明眼人惊才绝艳,根本无须再多作修饰。”
“而前辈所布阵势同样如此,其中虽然既无奇门变化也无生克之效,但若是真正加以深究,却又令人深感其不过是冰山一角、云龙半爪,内中所蕴含之精深奥义,已足够让贫道窥之不透、高山仰止。”
“贫道绝非有意逢迎,实在是有感而发,怕是让前辈见笑了吧?”他这一番体悟说罢,药侠已忍不住拊掌笑道:“玄阳果然是可造之才,那不妨再回答老夫一个问题,你究竟是如何查知老夫行踪的?”
玄阳子踟蹰着道:“前辈能瞬乎隐藏形迹,是因前辈可将自身形体寄托于自然万物之中,正似形如木石而气如川流之绝顶境界。然而先前贫道全神追索,却仍能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所以……”
药侠微微一笑道:“老夫从未有意泄露任何气息,至于你所说的若有若无,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内功修行尚未大成,所以短时间内无法感知老夫的踪迹罢了。”
玄阳子闻言一怔,药侠却又缓缓的道:“我所用的不过是简单的云隐之术,而你们昆仑派的上乘内功本身便是这类异术的克星,所以此刻若是你师父苑昆仑在场,老夫这点伎俩根本就不值一哂。”
玄阳子一时默然,靖阳子则难掩感慨的道:“怪不得我连半点感知都没有,连大师兄都稍欠火候,那我这点修为就更不成了。”药侠不由失笑道:“哈……靖阳你么,恐怕连门径都还未窥得吧。”
靖阳子又遭调侃,只能挠头苦笑不已,此时却听玄阳子清咳一声道:“不知前辈对贫道还有怎样的试炼,贫道皆欣然领受。”
药侠为之莞尔道:“好了,再试炼下去便过分了,玄阳你伸出手来,待老夫看过再做定论。”靖阳子听他终于肯着手施治,不由得喜上眉梢,玄阳子却神色平和,坦然将殷红欲盈的双手伸至药侠面前。
丹室密洞之外,药侠急怒攻心,双掌一错便猱身攻上,悍然直取苏琬珺双肩。苏琬珺艺高人胆大,双肩一晃抵隙切入,剑指一骈疾刺药侠胁下。
药侠冷笑一声,如一团乌云般向侧一滑,同时抖手直取苏琬珺头顶。苏琬珺似是早有准备,瞬乎之间化指为掌,凝力劈向药侠胸前。
药侠去势未变,单拳迎上苏琬珺的纤掌,霎时只闻砰然一震,苏琬珺虽是仰身飘退,掌中的玉女飞绫却陡然笔直刺出,嗤的一声正中药侠胸口。
药侠踉跄退后之际,苏琬珺已翩然落地,紧接着冷笑一声道:“胡先生,凭这点功夫便想制服小女子,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药侠深吸一口气,忿忿不平的道:“苏丫头,老夫的真实本领你还没领教过,休要过早口出狂言!”苏琬珺为之一哂道:“胡先生不服也罢,但谭前辈此刻已经命悬一线,你难道当真不管她的死活?”
药侠登时一滞,终于退开几步,难掩焦虑的道:“是老夫糊涂了,但你得快些救她!”苏琬珺冷哼一声,疾步来至谭俪彩身边查探,孰料她此刻不仅气息若无,连身子都已开始渐趋僵冷。
苏琬珺心中一惊,赶忙拍开谭俪彩的穴道,又自头上取下无瑕玉簪,将锋端刺入她右手虎口之内。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便见一滴紫红色的血珠由玉簪锋端自行析出,沿着簪身向簪头流去。
一滴之后又是一滴,渐渐的已形成一条血线,血线缓缓流动之间,紫红色的血液也随着慢慢恢复了鲜红,通过簪头由中空之处又流回谭俪彩体内,而簪身也愈发显得晶莹剔透、光华夺目。
药侠一直紧张的盯着两人,眼见自锋端流出的血液已经鲜红如初,他终于无限恐慌的低吼道:“毒质已经除去,彩儿为什么还没醒转?!”
苏琬珺暗自颦眉,当下横他一眼道:“胡先生自己便深通医理,这问题又何必来问小女子,你自己不会看诊么?”
药侠呆了一呆,旋即恍然道:“是了……无所求毒性猛烈,其性阴寒至极,即便此刻毒质已除,彩儿全身血脉仍是被寒气所侵而冻僵假死。这不是什么难题,你速速将人交还老夫,老夫来为她开解。”
苏琬珺略一沉吟,径将无瑕玉簪插回头上,又伸手抵住了谭俪彩的背心。药侠见状惊怒交集,脱口厉斥道:“你……你做什么?!”
苏琬珺淡然道:“胡先生,纵然谭前辈能够醒转,你又将如何面对她?”药侠气呼呼的道:“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还是你打算用彩儿来威胁老夫放人?”
苏琬珺轻叹道:“胡先生,你我相交也有一段时日了,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药侠冷哼一声道:“江湖上从来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苏丫头也未必如表面上那般正直。”
苏琬珺不禁鄙夷的道:“胡先生这句话正可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概述,你自己人面兽心,却莫把旁人也都想歪了。”
药侠正自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