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皆受老夫大恩,老夫不久前又保住了薛老二一条性命,你难道真的以为他们会对老夫严厉制裁?”
苏琬珺正自一怔,药侠却又冷笑着道:“不错,以薛老大的脾气想必不会徇私,可这样一来他非但与太玄老道等人闹出心结,更说不定还会自断手臂以酬老夫,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苏琬珺听罢也不由得暗暗心惊,此时却听谭俪彩幽幽的道:“小胡……你这些年当真是变了,不但心狠了、手毒了,就连口才也好得太多了。”
药侠冷哼一声道:“彩儿你莫怪我,在这个冷酷无情、尔虞我诈的江湖里,天真的人永远都只有死路一条。”谭俪彩身躯一震,摇头苦笑道:“……天真的人永远都只有死路一条,就好比我,是么?”
药侠为之一愕,蓦地却神色大变,脱口惊呼道:“彩儿你做什么?!——不可!”说话间早已将堪堪软倒的谭俪彩拉入怀中,嘶声吼叫道:“没事……没事!你送我的无邪还在,我马上便为你解毒!”
谭俪彩却语声微弱的道:“没用了……神水虽能解毒,但我用的是无所求,这是……根本解不了的。小胡……听我一句劝,莫再胡来了吧,只要你诚心悔过,我……我便……”
她说着话已是气若游丝,生机也在瞬间流失殆尽,药侠见状愈显狂乱的道:“无所求……怎会是无所求?!苏丫头!快将你的无瑕拿来,无瑕不仅能避毒更能解毒,算……算老夫求你的,快些拿来!”
苏琬珺也未曾料到谭俪彩竟然义烈至此,心中同样后悔不迭,当下疾步冲上前去,却是首先一指点向药侠。药侠连忙向侧一闪,惊怒交集的道:“苏丫头你做什么?!”苏琬珺微微一怔,旋即沉声道:
“胡先生,若想快些解救谭前辈,便马上束手就擒!”药侠厉笑一声道:“苏丫头,轻看老夫的武功,你会后悔!”苏琬珺肃然道:“我也并不想看到谭前辈为你而死,胡先生,望你好自斟酌!”
药侠怒喝一声,指出如风间封上了谭俪彩几处大穴,谭俪彩便就此晕死了过去。药侠又小心的让她靠坐在洞壁之上,这才回头森然道:“苏丫头,交出无瑕,否则教你见识老夫的手段!”
苏琬珺皓腕疾扬,玉女飞绫已然落在掌中,清澈的目光扫过奄奄一息的谭俪彩,随即只听冷声清斥道:“胡先生,既然你执迷不悟,便唯有败亡一途——”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山林深处更显幽静神秘,玄阳子和靖阳子两人按图索骥一路行来,眼见即将到达约定地点,玄阳子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这一次药侠前辈又会弄出什么玄虚。”
靖阳子不忿的比划道:“他要再敢拿书信戏耍咱们,那等他医好大师兄之后,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玄阳子为之哑然,两人又走得几十步,定睛处却不由得齐齐一怔。
也不知是玄阳子言之必中,还是靖阳子天生乌鸦嘴,前面果然又是一封书信赫然入目,只不过这一回书信是端端正正的摆在一座坟头顶端,上面还用一块小石子轻轻压住。
昏暗的天气、微寒的山风、萧瑟的树林、孤单的坟包……还有恼人的书信,纵然药侠一贯以神秘著称,可这番做作也着实让人难以容忍。
玄阳子轻叹一声,当下缓步上前,自坟头上取下书信展开来看,只见上面潦潦草草写着几行字道:“玄阳小道,杀人魔王伏法,凝血阴掌绝迹,为此劳神费力实属不智。”
“汝中伤已久,本应早断双手以全性命,如今既已病入膏肓,老夫亦回天乏术。此间聊备棺木坟茔,以偿汝奔波之苦,老夫自问仁至义尽,汝理当衷心拜谢,老夫去也。”
信中那最后一个“也”字,末了的一勾拉得老长,倒似有意显示这一去的潇洒飘逸,当真是好一派超尘绝俗之概。
玄阳子看信同时,靖阳子也迫不及待的凑近过来,可这几行字却直把他看得眼冒金星,尤其是“回天乏术”、“仁至义尽”,还有那个极其刺眼的“衷心拜谢”,几乎让他不克自制。
于是只听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拔出剑来泄愤般狠狠刺向那坟包——并不是他不想拿那封书信出气,而是玄阳子已经忍无可忍的双掌一握,将那封书信化作了一蓬齑粉。
长剑一刺到底,接着便是“笃”的一声穿破木头的响动,看来药侠备下的这副棺木不仅质地轻薄,埋得也不是一般的浅。
靖阳子险些气炸心肺,又发狂似的连连刺去,霎时只听连声碎响,想来那副棺木已经被刺得面目全非,再也不堪其用了。
但也就在此时,玄阳子却挥手制止了他,靖阳子喘着粗气,不解的道:“大师兄,这老家伙如此可恶,咱们这回被他耍得团团乱转,不出一口恶气怎么能行,你又拦我做什么?”
玄阳子的脸色难看之极,须知他一向心高气傲,几曾受过如此羞辱?何况他这一次又是满怀希望而来,最后却突然间希望破灭不说,还被狠狠奚落了一顿,这岂是他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