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妙星君虽觉惊异,却也并未贸然出手,因为他一时之间竟根本找不出岳啸川的破绽,只能将强劲的内力尽数灌注在指尖之上,随时准备发出雷霆一击。
激战似乎已经过去,但场中的气氛不仅丝毫未曾和缓,反而更加紧张了几分,观战的银衫女郎也只觉有些透不过气来,下意识的攥紧了两名孩童的手腕。
小公主这时也在全心全意关注着战局,所以倒还不觉得什么,可陪着她罚站的小樵子就惨了,手腕上的伤口被银衫女郎这一攥顿时疼痛钻心,却还得竭力忍着不叫出声,说起来倒真是难为他了。
岳啸川沉寂片刻,终于开始缓步逼近七妙星君,他整个人竟好似已经化作一柄寒光刺目的利刃,那凌厉的锋芒登时迫得七妙星君胸腹滞闷,甚至连真气运行也顿感闭塞,再也没有办法坚守不动。
七妙星君全神贯注,依旧凝力不发,只是随着岳啸川的逼近,他自己则在步步后退。如此高手对决,一招失措便是不可弥补的败局,七妙星君清楚的知道,岳啸川正是在等待那后发制人的一刻。
双方都在用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寻找着一击破敌的最佳机会,谁先露出那一丝一毫的破绽,谁就将注定自取灭亡。
仲春午后的烈日旷照之下,小公主和小樵子都已经热的大汗淋漓,银衫女郎虽然也是一般情态,但她身上流出来的更多的却是冷汗。
一阵微风拂过决斗中的两人,岳啸川的肩头亦随之微微一动,在一般武人看来,这只是微风拂过衣衫的正常表象,但在七妙星君眼里,这却正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肩头微动便是发起进攻的前兆,而要进攻就无法保持绝对无懈可击的防守,七妙星君蓄势已久的指力当即应手而发,同时迅如鬼魅般直扑而上,疾厉无伦的指风带着刺耳的尖啸,嗤的袭向岳啸川胸前。
心念转动只在一瞬之间,岳啸川右手掌风已是后发先至,硬生生的湮灭了那一片刺耳尖啸,而他的左掌也同时携裹如山巨力,轰然劈向扑击而来的七妙星君肩头。
七妙星君一击无功,情知自己中了岳啸川的诱敌之计,但无奈此刻招已用老,再不许他从容应对,百忙间只能全力举掌封出。
霎时只听喀啦一声脆响,七妙星君当场惨哼一声倒飞了出去,岳啸川得理不让人,跟着又是一记重掌击向七妙星君右肩。方才那招他已经打碎了对手的左肩胛骨,这一下却是要让七妙星君双臂尽废了。
孰料此时却见七妙星君凌空奋力一跃,在银衫女郎脱口而出的尖叫声中,竟是不可思议的避开了岳啸川这志在必得的一击,紧接着骈指点出一道凌厉之极的锐风,直向对手双眉之间攻到。
岳啸川更不迟疑,仰身一个铁板桥欲勉力避开,但这一下变生不测,他毕竟还是稍慢半拍,那道指风堪堪打中他的束发巾帻,满头乌发登时伴着一声断裂轻响披散下来,而一举制敌的机会也就此丧失。
七妙星君虽然勉强拿桩站稳,但终究还是压不住翻腾的气血,噗地一口朱红喷溅于地,银衫女郎见状大骇于心,忍不住颤声尖叫道:“修齐——!”
七妙星君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接着向岳啸川惨笑道:“岳大侠功力超群、智勇双全,的确盛名之下无虚士,在下今日算是真正领教了。”
岳啸川散发踞立,森然冷笑道:“岳某但凡稍有迟滞,此刻便是天灵迸碎、横死当场的结局,所以这便是星君所谓的‘不伤和气’吗?”
七妙星君苦笑着道:“岳大侠没有赶尽杀绝,在下却被逼得痛下杀手,若是依照常规而论,在下其实已经输了。”银衫女郎娇躯一震,失声叫道:“修齐!咱们不能……”
七妙星君喘了口气,紧接着又道:“不过正如岳大侠不能失信于人一样,在下今日若是败了,以后便无颜再面对拙荆,所以请恕在下斗胆腆颜,还要请岳大侠再赐高招。”
岳啸川为之一哂道:“战既至此,唯有性命相搏,岳某此后将再不容情,星君果真还要勉为其难吗?”七妙星君叹口气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下已经有所觉悟,结果如何但凭天命。”
岳啸川沉默片刻,终是冷然道:“明王诛鬼之下,星君恐怕只有一招机会。”银衫女郎闻言娇躯剧颤,满面凄苦间欲言又止,七妙星君则慨然道:“岳大侠以成名绝技相敬,在下便是送命也无憾了!”
岳啸川神情一肃,功力瞬间已提升至顶峰,周身也立刻弥漫出一派庄严清圣之气。只见他缓缓将右掌斜伸至左肩前方,左掌则掌心向上守在肋下,整个人抱元守一,尽显庄严法相。
七妙星君亦汇聚毕生修为,双目之中神光迸射,但见他左掌下垂虚承地利,右手捏成剑诀高举至耳侧,指尖对准岳啸川的心口,无可比拟的杀气让他脸上也充满了前所未见的暴戾。
微风再次拂过,两人同时出手,生死相搏的一招,两道人影瞬间一触即分,而胜负也在这瞬间判定。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