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魔再度拔身而起,与方才完全相同的姿势和速度,只是他手中已多出一口精光耀目的“琢玉”魔刀。樊飞仍然未动,长剑同样洒下一片灿烂光华,飒飒剑风依旧是卷向刀魔下盘。
刀与剑只是轻轻一触,似蜻蜓点水,似微风拂面,没有兵器相交的铿锵之声,只是一个短暂而清脆的音符,一切便已经结束。刀魔继续疾奔而去,手中魔刀已在鞘中,直似方才并未动武一般。
一缕断发缓缓飘落在肩头,只听樊飞轻轻一叹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岳啸川啊岳啸川,你为何要如此固执?”言毕更不迟疑,便即返身追去,脸上的神情分明已显示了他心中的忧虑。
眼看那女童倩儿即将身遭蛇吻,此时却见薛继祥肩膊微动,飒然剑光到处,青影瞬间一分为二,啪的跌落在雪地之上。这一下管鸣邛的脸上可挂不住了,便皮笑肉不笑的道:“薛二侠,人言可畏那。”
薛继祥微一颔首,口中凛然道:“叶行歌,你我之间素有情谊不假,但你我之间同样仇深似海!我大嫂母子四人、我三弟继强一家三口、我五弟继光夫妇,他们可无一例外都毁在你和你的帮凶手下!”
“长白薛家自关外迁至中原、自中原迁至江南、又自江南迁至雪域,你竟还要赶尽杀绝!最后逼得我大哥委曲求全,将他最后一个女儿都嫁给了你手下那头禽兽,更逼得我忍辱含垢,做了你的走狗!”
“哼!好个结义兄弟,好个亦师亦友,薛某只恨当初瞎了眼,竟会与豺狼结交!若早知你是这般枭獍心肠,薛某当初便该一剑杀了你!”
他越说越是激动,脸上溢满了痛苦和悲恨,叶行歌不动声色的听他说完,这才缓缓的道:“薛继祥你清楚,你便是你,我只认你是我的兄长,而不是你们长白薛家。”
“你大哥不过是个疯子,薛三薛五不是疯子,却是无能的废物,他们都不配与你作兄弟。只有你,你才应该是长白薛家唯一的主人,你不能杀他们,而我——可以。”
此语一出,薛继祥固是目瞪口呆,连管鸣邛都觉得匪夷所思,场中登时静了下来,只听到倩儿的嘤嘤低泣声。
叶行歌眼看薛继祥的目光已是悲极恨极,似乎也自知无幸,于是轻轻放下怀里的倩儿,擦擦她的眼泪轻叹道:
“倩儿颈上的长命锁是你送给她的,没想到今日却要由你收回……唉,就权当是这孩子留给你的纪念吧……”
说罢微微一顿,语声亦渐转幽幽的道:“天罡仍在,绝鸣成谶,君已负我,我无负君,咳……无间地狱,小弟先行一步,薛兄便请动手吧。”
这番话说罢,他似乎已经耗尽了体力,疲惫的眼神中毫无光彩,面色却异常平和,俨然一派大彻大悟的姿态。
薛继祥此时也打定了主意,只见他蓦地还剑入鞘,接着满含愤懑的道:“叶行歌,你自言并未负我,但你可知你如此倒行逆施,却比杀我更让我痛心?”
“你我之间的恩怨暂且不提,但你凡心入魔,戕杀迫害武林同道无数,实在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薛某既称为侠,理当为遭你伤害之人讨回公道,即便今日负你信任、临阵倒戈,薛某也问心无愧。”
叶行歌为之默然,管鸣邛则讪笑道:“不错不错,薛二侠深明大义,任谁都不会指摘你的不是。”
薛继祥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你从未伤及我妻女,固然是早有笼络我的打算,但也算是顾念了结义之情,薛某并非凉薄之辈,自然也懂得投桃报李。”
“不过叶行歌你听好了,私交终究只是私交,你惺惺作态想拿倩儿让我心软,让我放过她乃至放过你,那根本是打错了算盘!旁人不知道你的路数还罢,可薛某对你何其了解,你又何必再唱这一出?”
叶行歌听罢不由得面现苦笑,讷讷间只听薛继祥喟然道:“倩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虽然是十恶不赦之徒,她却全似小铃子的性情,丝毫没有沾染你身上的恶浊之气。”
“你视她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我又何尝忍心对她下手?你若真心为倩儿着想,便该诚心忏悔罪过,又何必以她为由博我同情,妄图令我愧疚感恩,乃至纵放于你?”
叶行歌依旧默然,倩儿却听得泪眼迷蒙,脸上的神色凄楚无比,薛继祥见状更加心生怜惜,忽地转向管鸣邛道:“少帮主,叶行歌今日便交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知少帮主意下如何?”
管鸣邛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道:“啊?前辈的意思难道是……要把这份天大的功劳送给晚辈?这个……晚辈徳薄能浅、难当大位,不是……难以承受啊……”敢情他是兴奋过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薛继祥眉峰一轩,径直打断道:“薛某正是此意,不过薛某也有一个条件,便是倩儿之事还要请少帮主多多通融。”
管鸣邛神色一整,拍着胸脯道:“那有什么问题!晚辈早就说过,小妖……咳……这小姑娘随便前辈炮……处置,哈……晚辈保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