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霆进入吕梁地界,沿途潜运天佛涅槃玄劲治疗内伤,待得次日正午来到大关庄,原本沉重的伤势已经痊复,更加显得神采奕奕、元气满满。
这大关庄依山而建,便是得名自庄后的大关山,传闻昔日汉寿亭侯关羽归天之后,麾下有一支亲兵怀念故土,这才结伴返回此地兴建了村庄。
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另一种说法便不太好听了,原来这大关山形如长匣、前宽后窄,正似一口巨大的棺材,所以其本名也正是大‘棺’山,只不过村民嫌弃这名字太不吉利,才有意改作了‘关’字。
虽然大关庄的名字来由众说纷纭,但村民的确以关姓为主,外姓极其稀少。而且庄里家家户户都供奉关公像,逢年过节礼敬不断,以求保一方风调雨顺、四季平安。
霄霆不欲耽搁,本待穿庄而过,孰料来至中途却见十几名村民正围着一人拳打脚踢,那惨遭围殴之人虽已鼻青眼肿、口吐血沫,却仍抓着一只扁头凿奋力抵挡,村民苦于手无寸铁,一时倒也拿他不下。
忽然又见一名村民手持扁担冲了过来,觑准时机狠狠一下子砸在那人手腕之上,那人登时疼痛钻心,扁头凿当啷一声跌在地上。
村民见状再无顾忌,一拥而上便将他扑翻,拽出麻绳捆了个四马倒攒蹄。
那携来扁担的村民一口唾沫啐在地上,连连冷笑道:“好你个不识抬举的周木匠,村长的命令你也敢对着干?哼!抽到你闺女祭山神是她的福气,大伙儿早有规矩,谁都不能反悔,你凭什么搞特殊?”
周木匠被捆翻在地,半点反抗不得,闻言却是嘶声尖叫道:“什么狗屁规矩?!你们就是欺负外姓人!不然前前后后抽了四个童女,怎么连一个姓关的都没有?!”
那携来扁担的村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道:“抽谁不抽谁都是关老爷的意思,自己运气差也别胡乱编派,有本事你上天跟关老爷理论去。”
周木匠狠呸一声道:“少拿关老爷的名头压人!谁不知道抽签都是村长在操纵,你仗着自己是村长的侄儿,这些天又趁机欺侮了多少女娃?”
关七似是一滞,随即却嘿然道:“算了吧,你一个外姓人,少爷懒得跟你计较。大伙儿给我把这厮捆在磨上,先饿他半天一宿,等明早山神收了小九再放他下来。”
一众村民抢着答应,早有人拽住周木匠的衣领要把他拖走,周木匠一面竭力抵抗,一面惨然大呼道:“关七!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小九不愿意嫁你,你就撺掇村长把她祭山神,你奶奶的不得好死!”
关七耸了耸肩膀,谅周木匠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转身正待踱步而去,眼前却忽见白影一闪,失惊之下张口欲叫,对面之人却已先开口道:“这位大哥请了,听你们方才提到山神,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关七见到对方白衣飘飘、气宇轩昂,心中先自怯了三分,不过又听他言辞有礼,便也勉强镇定的道:“原来是个外乡人,那也难怪你不晓得。咳……本地唤作大关庄,山神便是庄后那大关山的神祇。”
对面之人自然便是霄霆,闻言微皱眉道:“既然是神祇,照理应该顺天应人、保一方百姓平安才对,你们又为何要将童女献祭于他?”
关七倒也不敢得罪这位身背凶器的侠客,游目四顾间压低声音道:“原本山神还算安分,逢年过节三牲六礼献上去也就罢了,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山神突然传下旨意,要咱们每隔五天就送一个童女上去,否则便要大开杀戒。”
霄霆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却是愈发皱眉道:“那不知山神是如何传下旨意,可有代为传达之人?”
关七苦笑道:“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搞鬼吧?要真是那样倒还好,可惜旨意却是山神亲自传下来的啊。”
霄霆先是一怔,随即疑惑的道:“亲自传下旨意?那你们都见过山神了,他究竟生做何等模样?”
关七脸上明显露出畏惧之色,一边拿手比划,一边声音颤抖的道:“山神足有一丈来高,脖子上还没有头,身上穿的是明光甲,里面衬着皂罗袍,足蹬虎头战靴,手里一口八十一斤的青龙偃月刀,就跟画儿里的关老爷一模一样。”
霄霆察言观色,知道他并非信口雌黄,但其中的细节恐怕是揣测居多,尤其那什么八十一斤的青龙偃月刀,谅他肉眼凡胎也看不得恁地仔细。
关七似乎也觉出夸张太过,红着脸咳了两声,随后郑重其事的道:“总之就是这位无头将军号称他是山神,大伙儿一开始还不信,结果他一刀把三丈外的一头老牛劈成两爿,大伙儿也就不得不信了。”
霄霆暗吃一惊,虽说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大多能够以无形罡气伤人,但相隔三丈将一头老牛劈翻,这已非人力所能达成,难道果真是神灵显圣?
关七看出他难以置信,连忙又比划着道:“这次我绝没夸大,那无头将军当时就站在大槐树下面,老牛拴在那边的棚子里——真的就只是一刀,那老牛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