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帅如此,韩怀义只好保证道:“晚辈怎么着也得给您弄周全了。”
“那就行。”张之洞立刻招呼外边的戈什哈:“去将我书房桌上的那副地图取来。”
然后他对韩怀义说道:“老夫已经为你留了些地,位置也算上佳,但你答应我的事要做好了。”
“是。”
张之洞这时对他的嘴脸有些不适应了,就问他:“你今日如何这么的老实?”
“怕给您叫人收拾了,所以忍着呢。”韩怀义如实道。
魏允恭听的一口茶喷出剧烈的咳嗽起来,香帅则大骂:“你这猢狲整日装神弄鬼拐着弯的作怪。你好好的,老夫拿你作甚!”
门外的戈什哈听总督大人和韩查理如此亲近却不奇怪。
因为他们之前都随大人去过沪上,晓得这两位的奇特关系。
地图很快拿来。
张之洞都已经在上面画了红圈,位置就在武昌的北边长江边上,对岸就是汉口。
巧的是韩怀义的船正停在那处有些破旧的官码头外。
张之洞竟为韩怀义亲自讲解了一番,听完老人的交代,韩怀义不由真心真意的拱手道谢说:“晚辈多谢香帅,让您费心了。”
“无妨无妨,另外我还有个事情找你和允恭。”
张之洞接着道:“老夫要将江南船坞独立出来,但也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呢武汉这边的船厂也不能闲着,怀义啊,还有允恭,你们能不能先移两条铁甲过来给这边的船厂做,马赛的工人也分几个在这边盯着?”
魏允恭自然没有意见,在这个年代,他既等同张之洞的门生那就只能唯命是从。
韩怀义自然也没意见。
但他藏着心思先道:“香帅,不瞒您因为三地码头和五条船,导致我手头有些捉襟见肘。我将半成品交给允恭大兄,除了和他关系亲密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希望修船的尾款能拖欠到明年年底的。”
张之洞听话听音,指着他冲魏允恭就说:“看到没,这是要我拿甜头给他呢。”
魏允恭慌忙解释:“大人,这厮这些主意之前都没和我说过。”
然后赶紧冲韩怀义说:“我可没答应过你这些条件啊。”
张之洞摆摆手:“好了好了,行吧,我也答应你行不行,另外说不定还会给你份好处。”
“大人,什么好处啊?”韩怀义立刻问。
“没规矩。”张之洞眼睛一瞪,就是不说。
韩怀义都无语了,您这是钓鱼呢,他只好道:“允恭大人没意见的话,那我也没意见,回头我安排好这件事。”
结果张之洞还是不肯说要给他什么好处,只意味深长的一笑。
韩怀义是在次日和博尔泰他们会晤后才恍然的。
“我也是服了。”
韩怀义无奈的和博尔泰道。
博尔泰不解的看着他,韩怀义说:“你不是告诉我,你很容易就得知汉阳厂炼钢的问题所在吗?”
“是啊,就是酸碱问题。张之洞先生当时买错炉子了。”
“并且,还是得了提醒之后,依旧固执的去买错的对吗?然后果然出现问题,于是英国人便嘲笑他无知。”
“是这样的。”
“所以啊,他老人家应该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才叫我来的。如果我没有安排你们去打听的话,也许他都会亲自告诉我呢,然后再以我的名义纠正这一点,就这么简单。”
韩怀义说的没错,张之洞之前只是没有反省。
这等人物一旦真的从心态上放下了架子,老老实实的悄悄一问就晓得问题出在哪里。
皇帝的新装这个故事中,满街的大人众口一词的夸赞,那是因为他们有为尊者讳的毛病。
所以下面就算有人知情,也没人敢主动和张之洞说。
张之洞明白情况后自然大为恼怒,觉得这些家伙都不是好东西,老头子甚至有一种全天下都在藏着心思看他出丑的赶脚。
其实事情倒未必有他以为的这样,因为这个消息也就在洋人里打了几个转而已。
博尔泰等人如果不是特地问,早都没人说这件事了。
但备不住张之洞敏感啊,于是他就炸毛的立刻拍电报给上海,找心腹魏允恭和他颇为喜欢的韩怀义。
他是想用这两位和本地没有任何干系的人出面来扭转这个局面。
这也就是。。。
韩怀义猛然惊觉,叫道:“怪不得他和我说回头要给我个好处!得!”
博尔泰各种不懂只能无奈的感叹:“老板你又在说什么呀,你们中国人真是太复杂了,我还是开我的船去吧。”
“你去吧去吧,我和你说的话不必外传,还有没事的话不要总往帕德罗身边凑,他是个男滴!”
博尔泰。。。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