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目的地只有数里之遥,对于轻功卓着的灵山鬼影来说,刹那即刻到达,他还未赶至营地,便见那边已被烈火染红了半边天,老远就有炙烤的感觉,屠弑心头一紧,驻足惊望前方,惶恐不安地道:“不好,玉军的营地失火,善儿又行动不便,估计善儿是凶多吉少了。”
他立即施展绝顶轻功,只在眨眼功夫,便已来到了营外不到一里的地方。眼下火势参天,可让他吃惊不小。前方空中,远远就听见“噼噼啪啪”的炸响声不绝于耳,“嗤嗤”作响的烈火之舌,早已一卷连天,顺着风势的方向,肆意蔓延,目光所及,早已变成了一片火海。
屠弑不敢靠近,因为火势之猛,有如江河奔泻,稍有不慎,便会被烈火吞灭。
看着炽热的火焰疯狂的蔓延,火速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那如海洋般汹涌的烈焰,将四周的一切映照得赤红而模糊。其实模糊的不是周遭的景象,而是屠弑那已经被泪水浸湿的双眼。
他伤心欲绝,努力用双眼去搜寻着四周的人迹,可不管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也找不到善儿的踪迹?别说是他的善儿了,就连这大营里的数万之众,也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难道他们都已葬身火海、被大火烧成焦炭了吗?
面对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他不敢进,也不甘退。只能眼睁睁站在那里目睹着烈火极速吞噬着一切,每一寸火苗,都在焚化着他的心,着实是寸心如绞,痛不欲生。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对着参天大火狂声喊着:“善儿……”。
可尽管他怎么极口呼喊,叫破喉咙,始终无果。
面对如此熯天炽地的大火,且先别说里面有没有人,就算有人,也早被烈焰化成了灰烬。
眼看着迅猛的火势,已极速向着他所站的方位席卷而至,生生的炙烤感,几乎让他皮开肉绽。毕竟也是肉体凡胎,那焦灼的体感,不得不逼迫他接连向后狼狈撤出,直至翻过另一个山头,抵至江边,将大火阻隔于山的另一边。那炽裂的感觉,方才渐有缓解,幸免于难。
屠弑如魂飞天外,站在那里傻傻地望着山那边被大火照得通红的天际暗自悔恨,若不是当日丢下半身不遂的的善儿一人在玉军的军营之中,善儿也不会遭此厄运。怨也只能怨那玉常青,若非平日里结仇太多,今日又怎会惹来杀身之祸?定是仇家为了报复,所以才一把大火将他的军营烧了个干净。他们这些贼军,平日里作恶多端,倒是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善儿,若非他行动不便,估计还有一线逃生的机会,现在看来,十之八九他是已经被焚化在大火之中了。
屠弑老泪纵横,悔不当初。一生只为争名夺利,钻研武学,到头来空有一身绝学又如何?就算是成为天下第一又能怎样?好不容易认回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转眼却又变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瞬间就这样阴阳两隔了。这难道就是天意弄人吗?
不仅如此,灵山鬼影此生坏事做尽,刁钻刻薄。或许这应该就是他应得的报应吧。
屠弑无尽忏悔,双腿竟不听使唤地移步江中,此刻江水已漫过了他的胸部。再向前移,他必将遭受灭顶之灾,江湖从此便再无灵山鬼影的名号。
大江东去,波澜起伏,江面有如千万条巨龙在翻腾,巨浪如狂狮般怒吼着,卷起千层浪花,浪起之时,江水时而会漫过屠弑的头顶。纵然大江深不可测,汹涌澎湃,可屠弑仍是镇定自若,毫无退却之意。江水和泪水,早已混为一谈。
他那不听话的双腿,如鬼使神差一般,一步、两步、三步地徐徐向江心移动着,势无回头的余地,看来这次,他是要存心赴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
岸边的礁石上,隐约传来一个谙习的声音:“屠弑,你这个孬种,你是想要投江自尽吗?”
屠弑迷迷糊糊,像中邪了一般,被大浪灌了几口水都没把他灌醒。听得喊声,他这才如梦初醒,转头后望。
又一个大浪从他头顶翻过。屠弑被江水模糊了双眼,可岸边那熟悉的身影,即便是双眼混沌,也能一眼识得。
此刻。
礁石上站立的人,正狠狠地盯着他吼道:“屠弑,你真是糊涂啊,快给我滚回来”。
屠弑见那模糊身影,肖极一个老友,突又闻得其声,心中即已断定来人身份。心里一喜,口中轻轻念道:“是盖兄?定是盖兄无疑”
原来来人正是黄山快刀盖世雄,可屠弑心有余悸,他曾和盖世雄有过一些过节,而今狭路相逢,真是祸福难料。
盖世雄站在礁石上,一跃到了岸边,焦急地道:“大名鼎鼎的灵山鬼影,今日因何而愁?竟到了想要轻生的地步?”
灵山鬼影如洪炉点雪,突地从深水之中一跃而起,浑身湿透的衣物,在半空牵拉出一道水链。眨眼功夫,便已来到了盖世雄的跟前,他显得十分惭愧地道:“让盖兄见笑了,盖兄有所不知,善儿他……!”
提到祁善,盖世雄又惊又喜,长时久违,心中甚是挂念。急切追问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