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啊,麻溜的帮老子再搬箱手榴弹来。狗日的尽扛着钢板呢,子弹打不动!”副班长刘老幺黑着一张脸喊道。现在的小鬼子,是越来越鬼,手拿着的钢板都是三人推行的整块儿,子弹根本就寻摸不到射击的空档,打在坚硬的钢板,只能听个噹的一声响。有三个人的合力,即便是应对机关枪子弹的冲击也能扛得住,要破他们也只能靠小炮或者集束手榴弹。小炮的使用可不是他这个副班长所能决定的,所以手榴弹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了。
“嗨哟,嗨哟——”小顺子用衣袖抹了一把满额头的汗水,汗水连同黑灰顿时就把自己涂了个黑脸猫,不过他自己可看不到。一箱手榴弹24颗,一颗一斤半,一箱就是36斤,连箱子足足的四十斤。一溜儿小跑,从地下室毛瞎子那边领了来,一路扛到二楼,对于身形矮小的小顺子来说,并不算轻松。不过,仗打的太凶,他们班就死了六个,伤了两个,就剩下班副刘老幺和自己个算是囫囵好好儿的了。这不,老幺都代理了死鬼班长的指挥,总是安排自己跑个腿、领个饭的,那是关照咱呢!
“得加把劲了,鬼子说不定又冲来了!”喘匀了一口气,小顺子单手护着肩头的箱子,左手扶着墙壁,一步一个台阶的往努力爬着。
“老幺...哥,俺...不成啦!你...把手榴弹...给俺绑,俺...帮兄弟们...再...再挡一阵!”还没出门洞,就听到了大个的声音,大个伤在肚子,鬼子丢来的手雷,崩了几块破片进去了。就这,大个也只是抓紧了腰带,苦苦支撑着战斗。班里现在能拿枪的只有四个人,每人守一个窗口,根本就少不掉任何一个。咋的大个子这是要拼命?!
“大个,鬼子在凿洞埋炸药哩,你——,保重!”一向稳重的刘老幺手忙脚乱地先帮着点了根香烟,送到了大个的嘴里,而后往他身绑手榴弹,扶着他站起身挪到了窗边,拍拍肩膀他都不知道该说点啥好了!
“咳——,老**子的,总算是帮老子点回烟了!”大个却是突然有了精神,嗤笑了一下,紧了紧身绑好的手榴弹,单臂搂了一下代理班长刘老幺,回头看了眼刚踏来的小顺子,居然安慰道:“顺,听你老幺哥的话啊,你就是俺们班的种子,好好活着!下辈子咱再聚一个班啊!”
“大个——”小顺子突然觉得千言万语都被堵住了,一把放下箱子,跑过去扯住了大个子的臂膀;多少次自己干不动的活计,都是这个大个子一把帮了的。往后......再没有了哇!大个子从容地吧嗒着香烟,倒不像是和鬼子去拼命,好似......去镇赶集子呢!
“走了!”大个一口呸掉半截烟卷,唰的拉燃了导火索,一个低头钻出了窗口,纵身跳了下去。
“轰——,大个——!”一声巨大的爆炸,带起了冲天的泥灰气流。小顺子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大个子,没了!
“艹!睡的真他妈香!”爆炸声惊醒了晕了半天的水牛,他爬着半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向小顺子喊道:“拿几颗手榴弹来,俺这边也有鬼子在挖墙呢!”水牛被炸断了腿,算是重伤员,这会儿他也要跟着大个去跟鬼子拼命!
“水牛,你伤的这么重,让俺来吧!”小顺子一边帮着拿手榴弹,一边安慰水牛。这家伙只比自己大一岁半,参军也不过早半年,算是和自己最聊得来的哥们儿。
“放你个屁。俺都炸成瘫子了,还现世个毛啊!你小子,好好活着,得空帮俺去家看看俺娘,告她别哭,俺这光荣着呢!唉——,可惜了小杏,俺还没和她好过呢,就亲了个小嘴!”水牛一边努力往窗口挪,一边絮絮叨叨地交代后事,“顺......要不你帮俺和杏儿好了吧?咱杏儿你见过的,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鲜红水灵的小嘴,高高的脯子,大大的屁.股......啧啧,便宜你小子了啊!你就和她说,是俺的主意,她一准能听......”
“......水牛,你别说了,这事儿......不中!”小顺子快速帮他往身绑手榴弹,把引信交到水牛的手。他自个条件自个知道:家里太穷,自己长得也磕碜,可不敢委屈了小杏。不都说朋友妻不可戏嘛,平常跟着水牛见她,自己可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驴怂,还是不是兄弟了?!交到你手......俺放心!”水牛单臂架窗台,示意小顺子过去帮一把,临往下前捶了顺子一拳,“说定了啊,你跟杏做夫妻,帮俺多生一个娃,算哥求你了!”
“水牛——!”小顺子哽咽着,泪水长流,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幸亏的这个靠边的窗口因为水牛昏迷了,长时间没有射击,让钢板外警戒的鬼子没再盯着,否则,小哥俩这样傻站着扯闲篇,怕是早就吃了枪子了。
“指望你了哈!俺走了!”水牛最后推了一把自己的兄弟,免得他被弹片崩到,留下一个欣慰的笑脸,他拉燃了引信,一翻身栽落了下去。下面是三块交叠的钢板,护住了下面紧张挖掘墙洞的七八个鬼子兵。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