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盘寨,一条山道蜿蜒盘曲,顺着山势九拐十八弯地蟠到了三四百米的寨子里。相传在元明时代,均有反抗异族的仁人志士啸聚在此,带领山间的四邻八乡的山民猎户反抗鞑奴的残暴统治。所以,这一路走来,或是条石砌就的寨墙工事,或是登高瞭望的哨塔遗迹,无不显示此处不一般的军事要塞痕迹。
一身深蓝色军装的骑士,跟随者足足一个营的护卫士兵。清一色的晋造花机关,背背大刀,腰悬手榴弹,这样的单兵装备,已经远超同时期的一般部队。周勤书勒马眺望,远处的沁水在山峦间盘进奔出,恰如一条白色的蟒蛇穿行,灵动多变。山青水碧,怪石凌空,白云疏忽,秋阳似水。江山如此多娇!这一道跨过晋豫的群山,就是中原的屏障,就是千万中原子弟的根,如何便甘心被异族侵占?如何便俯首做亡国奴?!
浮想联翩中,周勤书似乎又回到了他当年投笔从戎、白马倥偬的青葱岁月:谁还没有一个拳拳报国的青春谁还没有一个救国救民的志向呀!然而,霜染了鬓角,却也只换的生命中的一声轻叹世事多艰,江湖险恶,世态炎凉太多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终也只是世间浩荡潮流中的浪花一朵罢了!
“旅座,看,山下来的好一彪人马。”参谋长没有太在意长官的万千思绪,稍稍靠近,指着身后的山道提醒道。
最当前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很明显的这是一匹东洋良驹,高大、健硕,油光光的毛色,粗壮的四肢,快拖到地上的火红马尾红的发紫,悠然的在轻微颠簸间一上一下地欢快抖动,不用说,背上那三百多斤的负重,压根就没放在它的清澈大眼睛里。
后边杂沓着还有各式的百十匹战马,竟然都是膘肥体键、骨架高大的东洋马种。马上骑士们背着一色的马枪,腰悬马刀,鞍辔齐全地两匹一排缓缓行进在山道上。当然,队伍里也不乏悬挂的花机关和架在马背上的轻机枪,数量还相当的不少,甚至背着的掷弹筒也看到了好几具。很明显的这是一支战斗骑兵,人数约莫一个连,武器配备的还很齐全。
骑兵后面是一个加强连的警卫战士:清一色的花机关、驳壳枪,手榴弹、大刀片,绑腿高扎,武装带勒紧,年轻的脸庞上满满的是战无不胜的自信。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走路都是昂首向天,朝气蓬勃的样子这是一支傲气的队伍,傲气深入骨髓,睥睨天下。
“三娃哥,看那边,还有两只喜鹊哎,好漂亮呀!”冷不防从当头年轻骑士的身后,探出一个梳着大辫子的脑袋来,笑眼弯弯地指着远处树上的喜鹊,给前边控马的小伙儿看。双人一马,姑娘白嫩嫩的一条胳臂环抱着骑士,紧紧贴在他宽厚的肩背上,满满的幸福感。
“小妹,可坐稳了啊,这可是山道,地上全是石块疙瘩,看掉下来摔伤了你!”一批青色的桃花马紧走两步靠过来,马上的周云欣带着些嗔怪的吓唬着妹妹。叫她不要跟着来,却偏要来,还让陈龙骑马带她,这一路上的,还真是有些羞臊人!
“云欣,你自己也要注意,这山路崎岖的,你可不敢跑起来啊!”周云欣纵马跑了两步,慌得跟着的曲缙云也追了过来,满是担忧的提醒道。他骑得是匹大黑马,是那种老想着道路边啃两口青草的那种偷奸劣马。
“呲,云欣,云芳?她们两个小妮子咋一道来了!”山腰上周勤书认出了是自家的两个小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尤其是周云芳这个死小孩,就这么紧紧搂着个陌生的男人,好不害臊!
“喂,你们都加把劲上来啊,抓紧时间开会了!”山坡上,尽管还隔着四五道盘绕的山道,可已经能望见一个人在高高招扬着手臂,文质彬彬的,戴着副圆圆的眼镜,可不是周家老二周砺书,正在高兴地招呼他们。
“彻”周勤书一拨马头,头也不回地当先跑向坡顶处,一干晋绥军士兵也小跑着跟随前进了去。
九盘寨上,山势不再向高处发展,倒是平铺出十几座连绵起伏的小山坡去,形成一片落差不大的塬地。塬上山林连片,草地绵延,其间也有许多开发出来的土地,种着一人高的玉米高粱,还有地瓜蔬菜鸡鸭徜徉在零落的屋舍前,狗吠羊跑,一派农家乐的场景。
进了村口,就有八路军独立团设立的查哨站。不过,此刻有军分区的首长在此亲自迎接,倒也省了哨兵的事儿,只要抱着枪支站好自己的岗哨就可以了。
沿着山道穿过散落的村寨,再走一里多路就是独立团的驻扎地。依着一座半旧的高大山神庙作为团部驻地,顺着山势起伏走向,修建了许多的简易军营,许多的八路军战士进进出出的很是忙碌。远处操场上,有士兵在进行训练,时不时的能传来呼喊的号子声。
“可以啊,这地方。”周勤书跳下战马四处张望了一番,停步在山神庙高大的山门前,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跟着念出了门口立柱上的两幅雕刻对联:山圣显灵,护佑万民八千里神迹彰辉,造福苍生三万年。“这个山神牛气,三万年,时间是够长的了,只是八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