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莉娅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对一片她待过的,原以为是圣地圣土的地方如此的失望。
在她还年幼的时候,她懵懂的记得自己的父亲里托也曾经为了让赞家更进一步而离家前往普雷希典,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里托失去了心气,云游四方磨砺剑术,最后返回了尚赞的家乡,二十载闭门不出,专心教导子弟。
那时的艾瑞莉娅不懂,为何原本离家前斗志昂扬的父亲,回到家乡之后却对在普雷希典的事情只口不提。
现在她懂了,这就是政治。
丑陋的政治。
抵抗军在纳沃利成立有几个月的时光了,可是这么长的时间来,普雷希典城却一直不闻不问,一直到前些日子诺克萨斯人将战线逼近了普雷希典南城,才象征性的派了几个人来对抵抗军慰问了几句,说了几句激励的话。
艾瑞莉娅一直都记得那一天,那个“无能”的,鼻孔朝天的“贵族”——原谅艾瑞莉娅这般形容他。
那个贵族一身昂贵的足够买千人份物资的绸衣,在易等人的陪同下,捏着鼻子全程对营地内的一切指指点点,满是不屑的鄙夷。
那份姿态真的让艾瑞莉娅作呕。
最后在抵抗军士兵几乎要冒火的眼光中,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丢给了易一张艾欧尼亚官方任职文书,便匆匆上马离去。
而那份文书,给易的职务竟然只是一个百人队的队长!
也正是那一次之后,抵抗军人对普雷希典政权彻底的失了信心,而艾瑞莉娅也第一次对贵族这个身份如此的厌恶。
这对那些浴血奋战,埋尸荒野的好男儿,简直是最大的侮辱!
艾瑞莉娅痛心,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可也正是那样,心中郁郁难平的气让她的心思发生了真正的转变————
既然那些人不在乎,那么我来,既然那些人退缩,那么我上!
自此之后,艾瑞莉娅一改平日的恬淡,认真的向无极派的剑客们,向易请教剑术。
而到现在,她已经是抵抗军中不可忽视的一员重要战力了。
她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或是战死,或是战胜。
可是如今...
听着普雷希典来人压低了声音的述说,艾瑞莉娅打断了他:
“这件事,你们都找了谁?”
把玩着温润的玉珏,艾瑞莉娅平静的问道:“应该不会只告诉了我一人吧?”
艾瑞莉娅语气中的玩味,朱比特并没有听出,可是艾瑞莉娅脸上的不可置否却让这个年轻的兄弟会成员心中微微一喜,连忙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万般小心谨慎,小心的试探,若是有半分走漏被那些人知道了,恐怕会引起变故,不过我可以自信的说,你是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那个。”
“为什么?”艾瑞莉娅好看的细眉微不可查的挑了挑:“因为我的赞家身份么?”
“是的。”朱比特点了点头,目光在艾瑞莉娅姣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一闪而逝的“神色”没有逃脱艾瑞莉娅的眼光。
心中一片厌恶,她却没有开口。
且听听这个人会怎么说。
“艾瑞莉娅小姐是赞家名门出身,虽然您的家族遭遇了大难,可是您身上流着的血液与那些不知道从哪个山坳山沟里出来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大兄说了,若是您愿意与他结成姻亲,在粉碎无极派的阴谋后,他愿意竭力推举您为抵抗军的首领,甚至...艾欧尼亚的女将军。”
朱比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艾瑞莉娅的脸色,试图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失望了。
艾瑞莉娅静静的跪坐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一点情绪。
这让朱比特有些吃不准。
作为朱诺的胞弟,他被朱诺派来是有特殊的使命的,而这个使命就是眼前的女孩。
他不知道兄长与抵抗军这伙人间发生了什么,兄长对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也是讳莫如深。可是他却忘不了在会议室的秘密会议上,朱诺那铁青的脸色。
“无极派不可信,那个易不可信!”
当朱诺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番话时,在场所有的兄弟会成员都很惊讶。
因为就在昨日,朱诺还在私下的会议上说要与抵抗军交好关系,托庇于他们身后,甚至连在战争胜利后该如何窃取抵抗军胜利成果的方案都拟定了一套又一套,可是怎么转眼就变了说辞?
虽然兄弟会的成员不明白,可是他们也并非是蠢笨愚昧的人。
他们都是因为对普雷希典政权的不满,才聚集到了朱诺的兄弟会的旗帜下,而明眼人都知道,眼下的易,已经是艾欧尼亚抵抗诺克萨斯重中之重的一人了,一旦战争胜利,无极派的人必将成为艾欧尼亚的新权贵。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