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日斜西山。
沿着大路,奔行数日,终于,尤里安一行两人两骑,越过地平线,看到了德玛西亚王都北面的群山。
绕过群山,一路向东,拔地而起的黎明城堡高高耸立,是这个国家王权的象征,绵延数里的白色禁魔石城墙,是王国统治的依靠。
目光远眺城头,隐约有列兵巡视城楼。
策马上了高坡,站在了第一次来到德玛西亚时的地方,向西而望,日头西斜,垂于天际,煌煌大都披上了金色的战甲,凛然威严不可侵犯。
目之所至,尤里安感叹万分。
他没见过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不知道那传说中黑红色的浸染着鲜血的城墙,比之德玛西亚雄都如何,但是此时,毫无疑问,这座宏伟的都城让他心生向往。
这般伟业,真是倾生民之精力,夺天地之造化。
若是一个德玛西亚人站在此处眺望,一定会心生雄心壮志,愿为此献出毕生之力。
感慨片刻,尤里安一拉马缰,战马从斜坡而下,直向城门处去,两人递交了信物之后,从东门入城。
此时正是王都一日最后的喧闹十分,街道之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呼喊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人民面容和善,相互之间微笑问好,街上巡逻的士兵走过,调皮的孩子面对甲胄齐整的士兵没有半点的畏惧,蹒跚上前,将自己的零嘴递了过去,却被士兵笑着拒绝。
“真是...一派安宁祥和的场景啊!”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生活在王都的人们,应该是最幸福的吧?
地处平原,物产丰富,王都昌盛而繁荣,远离战争,每日只需关心柴米油盐,操心子女儿孙。
不用担心南面蝗灾,亦不用恐惧北面袭来的寒流。
骑马行在大街上,街上行人看到两人穿着打扮,自发的让出一条通路,尤里安两人一路向前,承受着人们自发而来的尊敬的目光,一个三五岁男童,探手向前,脚下一个不稳,向前踉跄两步栽倒在地,尤里安一拉马缰,翻身下马,轻轻抱起男孩儿,交还于父母之手,赢得呼声阵阵。
微笑点头,被这份祥和感染的尤里安,心中安宁而沉重。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悠然自得,他不忍心破坏,可是他更知道,帝国的野心。
重新翻身上马,战马缓缓迈步前行,尤里安微微有些迷惘。
偏安一隅的德玛西亚,有如此安心的环境,帝国诺克萨斯,有比之广阔无数倍的疆域,又为何满足不了人民的生活?
战争,究竟是如帝国宣传那般,为了使人民摆脱贫瘠的土地,还是只是野心家们的掌中玩物?
他不知道。
战马前行,心中的思虑让他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一驾马车。一直到近前,被身边的阿力迪出声提醒,他才急忙回过神来,一拉马缰,马头微扬,双蹄侧向一边。
两人两骑与一驾马车迎面停步,尤里安抬眼望去。
马儿神骏高大,马车精致豪华,马车夫坐于前端,背脊挺拔,面色沉稳,身后是厚厚的绒帘,绒帘上,一朵玫瑰徽印映入眼帘。
尤里安瞳孔一缩,拉着马缰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颤,望着那徽印出了神。
“少爷...”阿力迪策马上前,微微凑近到尤里安身旁,低声提醒出声。
声音不大,但是惊醒了尤里安,尤里安微微一愣,迎面与马车夫相视,马车夫目光平静,无悲无喜,手指却一步不离缰绳。
尤里安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缓开来,向对面投去一个抱歉的表情,一拉马缰,战马避让到路边。
马车夫向尤里安微微点头致意,轻挥缰绳,马车缓缓前行。
尤里安立于一旁,目光看向马车旁边的车窗。
厚厚的绒布帘子挡住了窗口,看不见车厢内所坐之人,可是尤里安的目光却好似锋锐的刀剑一般,死死的盯着窗子不放,视线随着马车前行而偏转,一直到马车远远离去。
“叮铃。”
一串紫色风铃悬挂与车厢尾端篷子下方,声音传入尤里安耳中,尤里安平静的转过头去,战马再度向前,尤里安微微低头,垂下的眼睑之中,双目满是复杂。
转过街角,从大路行至小路,街上行人稀疏了不少,尤里安突然开口出声:
“阿力迪。”
“少爷?”阿力迪第一时间便回应了尤里安,一夹马腹,战马快行几步,与尤里安并肩而行。
“刚刚过去的那辆马车,是什么家族所属?”尤里安尽量让声音平静,听不出波动,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开口问道。
“少爷?”阿力迪微微疑惑,皱着眉思索半天,轻轻摇头道:“请少爷恕罪,阿力迪的印象之中,王国内并没有任何贵族家庭以黑色的玫瑰为徽。”
“黑色...玫瑰...”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