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学文科的女孩子嘛,都有一颗不安分却又努力隐藏的文艺心,套用流行了很多年的那个词,就是闷骚。钱三一的高冷总裁人设和自己的不羁浪子人设,谁更吸引她?答桉显而易见,如果所有的喜欢都能被理智支配,就没有那些脍炙人口的爱情故事了,而有句话叫文学作品源于生活。
“不可能?她妈为了这件事都跑去非洲找你爸妈了。”
“王胜男?去非洲?哈哈哈哈……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表叔。”
林跃装得很像,也可以说演得很像。
“这是真的。”唐元明说道:“不然你爸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为了你们俩的事,王胜男跑到你爸妈的单位闹了一场,这下好,连莫桑比克的政府官员都知道你老少通吃,黄黑皆宜了……咳,咳。”
他好像也意识到最后的两个形容词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赶紧恢复严肃表情,正色道:“你爸已经答应了加纳阿散西,同意你娶他女儿的事,这下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林跃果然笑不出来了。
脸往下沉,眼皮耷拉着,嘴角扯了又扯。
不过几秒钟后,他绷不住了,再次笑起来,而且是拍着桌子大笑。
“你还有心情笑?你还笑得出来?疯了吧你。”
唐元明无法理解林强的行为,娶个黑人媳妇,想想遭老罪了,他更不理解林跃,这小子是要为了矿山出卖灵魂吗?就看高中两年干的那些事,这种人会向现实低头,会甘当金钱的奴隶?
林跃笑到快岔气才停下来,带着一点点气喘说道:“你觉得父母出卖儿女的事多吗?”
这事儿不是没有,但是放在独生子女家庭……
唐元明摇摇头:“很少。”
“那你觉得我爸妈会卖了我吗?我再能惹事,那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是这么个理,可是……”
“很难理解吗?他们答应和加纳阿散西做亲家就是‘废物利用’,拿大酋长来应付王胜男,顺便给我念念紧箍咒,以后少给他们惹麻烦。国内法律规定男性最低结婚年龄是22周岁,今年年底我才20周岁,想结婚也得两年后,如果用学业为重做理由,还能再拖四年,这五六年下去,他们的工程早完工了,拿到职称和薪水后往国内一躲,加纳阿散西能怎么着?还能把我绑到非洲完婚啊?不过我要是真心喜欢阿贝纳,绷到最后他们或许会顺水推舟,绝对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操作,在这一点上,我爸可一点不傻。”
唐元明惊呆了。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一肚子坏水,原来是家族遗传啊。”
林跃冲他眨眨眼:“那我是遗传林家的,还是唐家的?”
“唐家?”
唐元明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林跃说道:“你刚才还嫌我打岔转移话题,这么快就忘了?娇娇的事,说是来征求我的意见,是想让我做恶人出面,帮你拿回抚养权吧,毕竟再怎么说,孩子长大了也得叫王胜男的父母一声外公外婆,你跟他们闹得太僵不好,对么?”
唐元明讪讪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那你也一定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
全被他说中了。
本身林跃就不待见王家人,那么眼下能让王胜男和她父母不爽,他当然很乐意“做恶人”了,这便是唐元明的逻辑。
“等王胜男回来吧。”林跃站起身来:“明天上午我要去见一个人,课就不上了。”
他的课上与不上没人在意。
“见什么人?”
“帮我收利息的人。”
丢下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走出高二年级办公室,消失在门那边。
唐元明推推眼镜,直觉告诉他有人要倒霉了。
是谁呢?
……
翌日,上午。
平安路,品茗轩。
香烟鸟鸟,流水淙淙。
澹澹的水汽在茶室一角升腾,散发凉意的同时,也为房间注入一点仙气。
哗啦啦。
房门推开。
服务员引着林跃走进房间,又轻轻地把门关上。
“约人的一方迟到,这有点不太礼貌吧?”光头老孟老板面露不悦,明明是对面的小子提议喝茶,却让他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与其说失礼,不如讲是故意恶心他,如果不是看在邓心华的面子上,他早就抬屁股走人了。
林跃在他对面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吞吞地解释道:“我刚才去见了一个人。”
孟老板的表情更难看了。
“那人你也认识。”
“谁?”
“你老婆,傅红华。”